什么?
裴南枝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顾鸿渐吗?
要知道对面那尊大佛就跟走流程似的,每天早上都会在看到他的死人脸后,冷冷说上几句不中听的话,不是让他记住自己如今的身份,就是发表些诸如“我顾鸿渐不养没用的人”、“除了我,你还想讨好谁”之类的垃圾话。
最后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剑中,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他都快习惯了,还差点在对方说话之际,遵照惯性脱口一句:“你要不喜欢,大可以辞退我。”
幸好他反应够快憋回去了。
这人又在玩什么花招?
裴南枝警惕的眼神,终于舍得落回到顾鸿渐身上,但在看见对方暴露在蚕丝被外的上半身时,还是僵硬了一下。
顾鸿渐其实挺白的,但他不是病态瘦弱的苍白,而是养尊处优下健康而富有活力的象牙白。
眉目浓黑俊丽,凌乱的头发没有梳成背头时,零散地落到前额,使他看上去没了平日里叱咤风云的老成稳重,更接近二十三岁的青葱年纪。
就连裴南枝都不得不承认,顾鸿渐有着副万里挑不出一个的好相貌。
一米八三的个头高挑挺拔,放人堆里简直鹤立鸡群,通身礼教严苛培养出来的贵气,举手投足间,还散发着成功人士那种用钱堆出来的气场。
就是那种让人忍不住双膝一软,想抱着他大腿喊:“爸爸,饿饿饭饭”的。
视线不自觉往下,在扫过顾鸿渐的胸膛时,裴南枝有点尴尬地挪开目光,低低道了句:“流氓。”
按理来说,两个大男人互相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初高中和弟兄们去泡澡堂子时,更容易被和谐的地方都看过,委实不该如此矫情。
但裴南枝现在和顾大老板不是那种纯洁的金钱关系嘛,一切小动作就都变得有待商榷了。
顾鸿渐被看得莫名其妙,顺着目光低下头,就瞧见了一片白花花的肉。
嗯,胸肌的形状很不错,腹肌的形状也很好,看来年轻时的自己有在好好坚持健身。
不过现在是深秋季节,果着露在外面也挺冷的,所以身上某两处颜色比较粉的地方,冻得凸起来了。
顾鸿渐:……
裴南枝:“哼!”
顾鸿渐抬头,一时之间有点无语,感情自己被当成性骚扰的败类了。
不过他平常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因此也没人注意到他这一刻的不自然。
顾鸿渐觉得自己有点冤,谁家性骚扰是自己脱光,被骚扰对象衣冠齐整的?
也不知道是谁比较吃亏,毕竟现在只有他在被看……
再说了,前几天还没重生回来的时候,你裴南枝也没少经历这阵仗啊。
顾鸿渐再次发号施令,语气变得有些严厉:“闭眼,转过去。”
对面人像是如梦方醒,下意识顶了句:“你以为我想看你吗?”局促的背过身,从发梢里探出头来的耳朵尖还有点泛红。
顾鸿渐本质是个理性的人,所以他用一种陈述的口吻说:“你的确看了。”
“顾鸿渐!”裴南枝回头怒瞪一眼,紧接着又迅速收回视线,扔下句:“有什么吩咐再叫我。”
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走出门时,还不忘控制力道把门轻轻碰上。
不愧是主角受。
顾鸿渐赞许点头,即便再生甲方的气,也没丢了应有的修养。
果然对比出真知,裴南枝的工作态度就端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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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一走,顾鸿渐立马裹着薄被跳下床,打开衣柜翻江倒海地寻找,居然硬是没找到一件睡衣。
这破作者下手太狠了。
顾鸿渐脸色难看地直起身,悻悻甩开薄被,走进洗漱间淋了个浴。出来时披着浴袍,把管家松伯找来,吩咐道:“今天下班后,我要在我的衣柜里看到睡衣,买什么款式你看着办,你知道我的喜好。”
松伯心说您的喜好不是不穿么,老夫在顾家工作几十年,除了婴儿期就没见您穿过……
但他毕竟是专业的,绝不会自乱阵脚,因此也只是彬彬有礼地躬身回:“是,先生。”
顾鸿渐脸色稍霁,抬头看了眼时钟,早上七点。于是他又走回到衣柜前,开始挑选今日的通勤穿着。
松伯得了令并未在第一时间离去,而是道:“先生,您安排在下午六点半的晚餐,餐厅那边打来电话询问,您希望在用餐期间听哪位大师的曲子,他们可以提前让乐手准备。”
顾鸿渐挑选领带的手一顿,淡淡道:“取消吧。”
松伯一愣:“您不是……”约了裴南枝吃饭吗?
为不让外人打扰,还专门包下整间餐厅,企图走走攻心计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要没记错,这主意还是他出的。
长指略过各种颜色款式的面料,顾鸿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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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知道真相后主角受该何去何从的问题,顾鸿渐没怎么深想过。
事实上,对于自己前二十八年的所作所为,如今复盘起来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做任务的心态。
就像他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