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闪动,淡淡道:“长宁侯,既然如此,咱二人就辩上一辩。” 杨川点头:“好。” 接下来,二人便约定了‘辩论会’的时间。 至于地点,自然便是杨川家门前的那片空地,半山腰修出一个平台,搭了两溜帐篷,摆上桌椅板凳,各种美食、美酒、茶水,流水般的送上来。 可能因为出身厨子的缘故,所以,两世为人的杨川,最为喜爱的一件事情便是吃席。 他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闻着食物的香气,看着众人各不相同的吃相,居中而坐的杨川竟会生出一丝十分奇怪的想法:这天底下的皇帝,可不就跟自己一样,高高在上,以天下江山为餐桌,以百姓供养为恩赏,让天底下的这当官的大吃大喝? 而且,光是大吃大喝还不够。 这人的一颗心啊,其实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深渊,就一无底洞,无论是当皇帝的还是当官的,若只是这般吃吃喝喝、拉拉扯扯,天下还乱不了。 毕竟,以眼下的汉帝国来说,约莫是一千五百名百姓人,供养一名大汉官吏,就算每一名百姓人从口粮里节省下一口两口,那当官的也能吃成一头大肥猪。 哪里如后世有些王朝,七八名百姓人供养一名朝廷官吏…… …… 前线吃紧,后方紧吃。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杨川与董仲舒的‘辩论赛’迟迟不见动静,倒是源源不断赶来的读书人却越来越多,原本搭建的帐篷不够用了,便干脆搬进尚未完工的‘临洮新城’。 平日间,这些读书人吃吃喝喝的,满脑子都是圣贤文章,就想着要在辩论赛上一鸣惊人,就算不能赢了长宁侯杨川,可是,能在天下读书人面前一展风采,那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当然,绝大多数读书人的心思,说到底还是想在杨川这位大汉新贵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这一点,杨川心知肚明。 同样的,董仲舒其实也很清楚。 没办法,汉帝国在杨川、董仲舒、南宫公主等人的共同努力下,设立了所谓的‘太学院’,似乎有点‘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繁荣景象,里面的年轻学子倒也不少。 可这几人心里头清楚得很,所谓的太学院,在各地权贵、名门望族的暗箱操作下,真正的寒门学子百中无一,几乎清一色的‘贵三代’,没什么屁用。 为此,就连身为太学院祭酒的杨川,都懒得去太学院上班。 这一次陇西郡的‘辩论赛’,在杨川这里,是一场针对朝廷、李氏家族的算计,在董仲舒那里,也是如此;可在天下读书人眼里,却无异于一场‘天下文会’,是难得一见的机会,若能在贵人面前刷一波存在感,说不定便能一步登天…… “这便是临洮新城?” “啧啧,长宁侯好大的手笔,这城墙,这街道,这屋舍,比长安城的都要结实、阔绰一二分呢!” “贤弟慎言,此为地方郡守治所,怎能与帝都相提并论!” “……” 平日间吃肉喝酒时,这些读书人望着河谷地带热火朝天的筑城工地,并没有几个人关心过,此番一进城,登时便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城墙箭垛的高大结实自不待言,全部采用石块堆垒、水泥混凝土浇筑的方式,那些读书人自然看不懂其中道理,反正就是觉得比黄土夯筑的城墙牢靠上档次;真正让读书人们目瞪口呆的,却还是那十几条四通八达的街道,足足有七八丈宽,整体呈现出一种十分好看的淡青色,平展展的,硬得很,马车行驶在其上,竟是一丝一毫的颠簸都不曾有,哪像长安城的黄泥大道,雨天全是水坑烂泥塘,晴天尘土飞扬能呛死个人。 眼瞅着读书人们大惊小怪的样子,杨川一阵心累。 不就是几堵水泥混凝土浇筑的城墙和几条驰道么,至于如此大惊小怪? 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些道路筑了排洪沟,不仅可以应对百年一遇的大洪水,还能在战时进行地下运兵运粮…… 估计这些读书人都会骂他这位长宁侯是败家子吧? 汉帝国的读书人,向来重视口头交流,杨川称之为‘嘴交’。 对于农桑稼穑之事,对于工程机械之事,向来都是嗤之以鼻,认为这些玩意儿都是仆役、工匠等下等人应该去干的事情,君子嘛,忧国忧民,升官发财睡妇人才是正道。 当然,并非所有的读书人都如此。 董仲舒就不一样。 这老贼进城时就跳下马车,硬拖着长宁侯杨川跟他一起缓步而行,一路上喋喋不休,东问西问,竟是比杨川家的几名学生还要认真好学。 “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