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院中,一顿‘工作餐’就吃得没滋没味,杨川佯装酒醉,转身便走。 与聪明人打交道,无须多言,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声咳嗽便可知晓彼此之间的那一点意思,就算费心费力,那也是很舒坦的一件事情。 跟卫子夫交往,他只觉得心累。 是真的心累。 要不是有卫青这一层关系存在,让杨川不得不喊卫子夫一声姑母,今日这一顿饭,可能会吃成另外一番景象。 说不定,他会直接掀桌子:去尔贼娘的! 另外,他急着要离开太学院,是另有要事…… “公子,查清楚了,背后主使是李延年。” “另外,那一日与李延年、李广利等人有关系的证人,已全部杀死,一个都没留。” 听着阿酒、阿木二人的回报,杨川点头:“斩草不除根,终究必成祸患,今后,一旦遇到李延年、李广利和韩嫣那边的人,不要手软,直接宰掉便是。” “对了,曹襄那边什么情况了?” 阿酒略一迟疑,甚为疑惑的说道:“公子,此事透着一股子蹊跷。” 杨川:“哦?” 阿酒沉吟几声,方才说道:“廷尉府那边传出消息,曹襄没有被送到廷尉府,而是依然羁押在长安县的囚牢里。” 杨川想了想,道:“按照大汉律法,牵涉到关内侯、列侯的案子,长安县只有初步审理的权力,一日一夜便须解送廷尉府,好让丞相府、廷尉府接手。” “此事,还真有点不对劲。” 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诸多线索细细推演一遍,心下却更多了一些疑惑:‘刘彻到底知不知道此事?’ ‘若是刘彻被人瞒住,谁有这般胆子?’ ‘要知道,曹襄那可是刘彻的亲外甥,就算失手打死了人,最为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夺爵、罚款……’ 杨川使劲搓着脸颊,嘟囔一句:“吃酒误事啊,那个卫皇后还真是有些无礼……” 突然,他的脑海中灵光一现,似乎有什么重要线索倏忽闪过,却又抓不住。 “丞相府那边什么动静?”杨川突然问道。 阿酒道:“丞相府没有任何动静。” 杨川问:“廷尉府呢?绣衣使者也没有什么动静?” 阿酒摇头:“这便是最为奇怪的,以平阳侯曹襄的身份,就算是最为平常的一些事情,也必然会是廷尉府绣衣使者们密切关注的,这一次,都死人了,那边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杨川想了想:“收拢所有的人手,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另外,将六百长宁孤儿全部秘密调回长安城一带。” “给阿铁传信,朔方郡那边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几处矿山继续采挖、冶炼,注意那个朱买臣,若那人盯着咱们不松口,就想办法让他病死在任上算了。” 阿酒、阿木二人应诺一声,转身便走。 杨川在马扎子上躺了小半个时辰,便走出密室,披了一件纯色的貂皮大氅,骑着他的那匹栗色小母马,在渭水边游荡着、思谋着,远远看去,却是一个醉汉在马背上东倒西歪…… …… 太子刘据输了。 霍光那哈怂,将刘据约出去之后,定下五局三胜的规矩和三千斤金子的赌注,便开始‘决斗’—— 斗狗大户。 因为斗狗大户最少需要三个人,所以,霍光让刘据随便挑选一个人加入,前提是不要太蠢,毕竟,斗狗大户是老师发明创造出来的玩意,其中就很有技术含量。 于是,相貌俊秀、人畜无害的张安世,自然被太子刘据选中:“就他吧。” 张安世赶紧摆手:“太子殿下,我不行,我不会玩,我笨得很。” 刘据嘿嘿笑道:“要的就是你不会玩,像我满月儿姐姐那般浑身长满了心眼子,孤王还不放心呢。” 在几名少年人中间,刘据对自己的太子身份甚为高看,言行举止间,经意不经意的都在模仿他老子刘彻,看上去就颇为可笑。 不过,大家都是杨川的学生,除非实在忍不住,一般都不会笑…… 与杨川的判断一模一样,这个太子刘据还真不是一个废物,不仅武艺好,脑子还很灵光,贼鸡贼鸡的,心算之学也极为厉害。 斗狗大户这种游戏,霍光只是简单讲说一遍,刘据便心领神会,并能举一反三、反四五六七八的点评几句:“杨川发明的这游戏还行,就相当的凑合嘛。” 霍光、张安世点头,齐声道:“太子殿下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