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帝国或一个王朝,讲究的是运势;一个剑道高手,讲究是的气机;汉帝国的读书人,讲究的是蕴养那半肚子的浩然之气;自春秋战国后便是显学的兵家、名家、阴阳家等流派,各有讲究。 身为厨子的杨川,则讲究一个火候。 看来,这天底下的事情,看似纷乱,实则都有其道行。 接到来自长安城方向的讯息,杨川深思熟虑,给南宫公主传了一个字:闹。 将事情闹大,闹得沸沸扬扬,闹得不可收拾。 尔后,他再出手。 与此同时,他还分别给长安城的崔九、平阳公主、曹襄、霍去病等人写了密信,让他们静观其变,切莫乱了阵脚…… …… 卓氏的‘告官之路’,在三五日后以失败而告终。 无论是长安县还是京兆尹,还是丞相府,均以各种借口推诿,不仅不肯理会杨川家铺子被人打砸的案子,有些官吏,还趁机羞辱卓氏,让这位长安城曾经的红袖招大姐恼怒至极,却只能在南宫公主跟前狠狠的哭了一鼻子。 说到底,还是杨川本身的根基太浅,还没有融入权贵之家罢了。 表面看来,刘陵此举是在针对杨川,实际上,在南宫公主等人眼里,却是在释放着另外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汉帝国的权贵们,这是铁了心的要对付大将军卫青。 至于杨川,即便其爵位晋升,成了最顶级的‘列侯’,可在那些真正的狗大户眼里还真算不得多大的一只鸟;要知道,即便是平阳侯曹襄那种根深蒂固的万户侯,也不愿轻易与人撕破面皮,在长安城里互掐。 无非是相互限制、相互妥协罢了。 杨川来信,就一个字:闹。 怎么闹?闹到什么程度? 南宫公主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卓文君,你别再哭哭啼啼的,本宫听着都烦恼,有那闲工夫,为何不做点事情?” 卓氏抹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道:“好。” 南宫公主点头:“这才像是杨川家的亲戚。” “卓氏,你如今要忘记自己蜀中卓氏的身份,要忘记司马相如家弃妇的身份,更要学会忘记,天生为妇人的身份。” 这位大汉老公主神色淡然,空洞而无神的眼眶直勾勾的‘凝视’着卓氏,继续说道:“大将军卫青只吃了一次败仗,有些人便开始迫不及待的搞事,想要落井下石,联手将卫家打压下去,想想就令人恶心。” “因为。” “他们那些人啊,想要对付的,不过就是一个皇后卫子夫而已。” “所为者,不过是在大汉太子储君的事情上,好好的与刘彘扳一扳腕子,让朝野上下,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霍去病、曹襄二人的龙城之战大获全胜,替皇帝遮掩了此战大败的颜面,被封为冠军侯,让他们心生妒忌,更增警惕,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至于杨川,人家还没将他放在眼里。” 南宫公主娓娓道来,就好像在谈论别人家的事情,脸上的神情就颇为平淡,一碗茶水喝了好几口,却始终满满当当,应该是连一小口都没有饮下。 “所以,这一场不起眼的纷争,以及你卓氏在长安令、京兆尹那里所遭受的屈辱,实际上都没有针对你,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卫青。” “或者说,是对准了皇后卫子夫。” 卓氏垂首,低声说道:“其幕后主使者,莫非是、那位?” 南宫公主摇头,轻笑一声,道:“你卓文君在长安城里也曾厮混多年,怎的还是如此幼稚,简直就跟当初十五六时一模一样。” 卓氏笑了一声,脸上的沮丧晦暗之气淡了大半,忍不住问道:“那依公主殿下看来,又是谁在幕后主使?刘陵?还是公孙弘?还是桑弘羊?” 南宫公主突然叹一口气,道:“都是,但又都不是。” 卓氏一阵愕然。 “所谓的朝堂纷争,储君之争,说好听些,是国本之争,牵涉天下所有豪门世族的根本利益,自然十分凶险,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南宫公主伸手,在果盘中摸索着捏起一枚果子,在手中慢慢摩挲着,淡然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无外乎如此。” “表面看来,这天下是老刘家的天下,实际上,更多时候,却是那些豪门大家、权贵之家的天下。” “若说这天下是一盘棋,皇帝刘彻不过是其中最为强势的棋手之一罢了,还有你平日看不见、摸不着的棋手,在太子储君的问题上,都会在暗中落子,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