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赞叹、敬佩后,将目光投向杨川,笑道:“杨川公子,你意下如何?” 杨川哈哈大笑,连连摆手:“这种天大的问题就别难为我了,我说过,我不过是一个种田的农夫,没读过几天书,哈哈哈。” 董仲舒叹一口气,刚要开口。 不料,张安世却后退一步,恭谨的施了一礼,道:“董公,您的学问自然是极大、极好的,后学小辈敬佩至极。 不过,您的德行,却远不如孔夫子啊。” 董仲舒:“……” 众人:“……” 大家都有些懵逼,尤其是司马相如和那些儒生,更是霍然起身,齐声怒斥一句:“竖子无礼!” 董仲舒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僵硬渐渐融化开来,笑道:“老夫不过也是一个后学小辈,岂敢与孔夫子相提并论。” 张安世浑不理睬董仲舒的话语,继续说道:“孔夫子的德行没的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一个智者啊;可是董公! 你分明不知道如何裁断早上的太阳近、还是中午的太阳离我们近,偏生要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这样的老师,这天下何其之多啊。” 董仲舒。 好吧,这位大汉读书人的一张脸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又气血上涌,额角的几根青筋就开始突突了。 竖子,何其无礼也! 这一番话,若是在杨川、曹襄之流的口中说出来,他还能忍受,毕竟,长安城里的纨绔恶少,就没有几个懂礼貌的货色…… 可是,在一个六七岁孩童的口中,说出这般剥人面皮的话语,这叫人如何能忍啊! “张汤,这便是你的好儿子?” 董仲舒深吸一口气,没敢撩拨杨川,却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张汤,十分冷淡的说道:“听说你母亲是长安乡一带出名的贤良,为何你张汤成了大汉酷吏,你儿子张安世如此无礼?” 张汤缓缓睁开眼,瞥一眼董仲舒,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祖上贤良,后人就一定贤良,那孔夫子的后人为何都是墙头草? 此外,周人先祖与羌人媾和,为何却能生下周公旦、周文王那样的贤良长者? 董仲舒,你休要摆着一副读书人的架口吓唬人,只要你触犯大汉法律,我张汤一样打出你的屎尿,你信不信?” 董仲舒甚为不悦的拂袖,将目光投向人畜无害的张安世,冷然说道:“你一个黄口小儿,仗着你老师的权势,肆意辱骂老夫,老夫鉴于你年纪尚幼,也就不加计较了……” 董仲舒的‘狠话’还没说完,张安世却拱一拱手,道:“我骂你,是因为你错了还装腔作势; 好吧,我这便给董公演示一遍,看看到底是早上的太阳距离我们近、还是中午的太阳近。” 说话间,这哈怂从袖中摸出一卷羊皮,一根木炭笔,‘刷刷刷’几笔勾勒下去,便画了一个‘三角形’。 然后,他口中念叨,笔下不停,熟练而迅疾的‘演算’起来。 “董公您看,这是一根一丈长的杆子,我曾在早上、中午和傍晚三个时间段,立在平地上,仔细测量过太阳投射的影子长度;” “这直角三角形的三条边长,在早上、中午、傍晚时分,分别不同;” “表面看上去,似乎中午距离最近;” “而实际上,按照直角三角形三条边的计算办法,得出的数值却基本一致,也就是说,无论是早上、中午还是傍晚,太阳距离我们都是三万万里之遥;” “董公有一点蒙对了,那就是早上的太阳为何看上去比较大,那是因为人的眼睛出现错觉……” …… 然后。 然后、董仲舒呵呵大笑,转头看向杨川:“哎呀,杨川公子的这算术之学,果然精妙无双,让老夫大开眼界; 张安世,乃大汉麒麟儿也!” 说话间,老贼有模有样的对着张安世拱拱手,温言道:“安世,你精通算术之学,若能入我门下饱读圣贤文章,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一下,就连杨川都服了。 读书人的一张面皮,加上读书人的一张嘴,简直就、嗯,就十分的佩服啊。 张安世规规矩矩的拱手,道:“也罢,算术之学不过是小道,其实,小子之前也是存了戏弄、为难董公的意思,小子在这里给您赔礼了。” 董仲舒的脸色登时流光溢彩起来,捻须大笑:“读书人嘛,就需要你这般存疑的精气神,也需要你少年人的冲劲,这才是一枚上等的读书人种子; 我董仲舒岂能与你张安世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