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一声令下,自有一众羽林孤儿轰然应诺,‘刷’的抽出兵刃,凶狠的向前冲去。 此外,附近那些正在打铁的、铸锅的、筛硫磺矿粉末的,以及平阳公主的一应部曲、宫人,也是大声呼喊着冲了过去。 转眼间,就将郑当时、桑弘羊等大农令官吏给湮没了。 杨川、平阳公主是一个心思,那就是要闹事,就干脆闹大些,实在没有必要给面子。 “杨川小贼,你好大的胆子!” “你一个小小的少上造,竟敢……哎哟!” “……” 不到十几个呼吸,郑当时、桑弘羊等人便被拿下,并用羊毛绳子捆绑了手腕,直接吊在两棵歪脖子老榆树上,只能破口大骂。 杨川缓步走下阁楼,却不去理会郑当时、桑弘羊,而是蹲在一口大铁锅前,仔细查看着里面‘咕嘟嘟’正在翻滚的硫磺水汁子。 杨氏庄子的空地上,九口大铁锅蒸汽腾腾,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硫磺气味儿,让郑当时等人皱眉不已。 杨川对此却浑不在意,他甚至还用一只大勺舀了一些硫磺水,对着太阳光线仔细搅动、观察,甚为失望的摇头:“这个比例不对,另外,将硫磺和那八十样药物再筛一遍,里面杂质太多了。” “咱们的这种杀虫药剂,是用九九八十一种稀罕药材配比而成,端的是珍贵无比,大家可千万别弄错了。” “还有,此为羽林军草料场的秘方,谁若泄露出去,后果自负啊……” 眼瞅着杨川好整以暇的模样,郑当时等人尚在破口大骂,桑弘羊却渐渐的闭嘴了。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小贼采挖的矿石,在经过煅烧、筛选和一定配比后,在大铁锅里炖煮,竟然是在熬药? 如果真如杨川小贼所言,他采挖矿石,是为羽林军熬制什么杀虫药剂,此举非但没有什么过错,反而是一桩泼天大功啊…… 就在桑弘羊胡乱猜测之际,杨川终于站起身来。 他活动活动筋骨,缓步走到郑当时面前,沉吟几声,淡然说道:“大农令这是老当益壮啊,都吊在树上了,竟然还有力气骂人?” “呸!杨川小贼!” 郑当时平日极为温厚,喜好黄老道门之学,朝堂上下,众人经常将他与耿直的老读书人汲黯相提并论,涵养功夫自然十分了得。 不料。 这才与杨川对上,第一次就被气了一个半死,回到长安城后还吐了一口黑血;不料,这第二次直接被小贼绑住手腕吊在了树上。 简直就、叔可忍婶不可忍也! “郑当时,这以前呢,我敬你是个读书人,为人还算谦卑、厚道,可是自从我听说伱当年在窦婴、田蚡二人相斗时,一会儿支持这个,一会儿又支持那个,简直就是首鼠两端、恬不知耻啊。” 杨川漫不经心的瞥一眼郑当时,继续骂道:“你想想看,当年,你郑当时凭借一身堂堂正气,从太子舍人做起,然后,颇得皇帝的信任,每每有所谏言,皇帝必定会慎重考虑后予以采纳; 你郑当时从鲁中尉、济南郡太守、江都相,一路升迁到右内史,身居九卿之尊贵,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威风? 但是。 后来呢? 你郑当时为何被贬斥为大农令?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逼数?不是皇帝和朝廷对你不公,而是你郑当时早已不堪重用了。 我杨川是一个黄口小儿,区区少上造,两次冲撞你这位朝廷的大农令、昔日的读书人,是我的不对,在此,我给你赔礼道歉。” 杨川躬身,像模像样的施了一礼。 这一下,郑当时更是羞愤欲狂,忍不住继续破口大骂:“杨川狗贼,某家必杀汝!” 不料。 杨川赔礼道歉完毕,一看郑当时还要骂人,忍不住失笑出声,道:“郑当时啊郑当时,你可真是令人失望了。” 说话间,他亲手解开郑当时手腕上的羊毛绳子,十分不屑的往地上吐一口唾沫,温言笑道:“我也不想直接把你老贼给气死。” “郑当时,我有一句话你记下。” 杨川凑近郑当时的耳朵,低声轻笑道:“过不了多久,你的大农令也保不住,会被贬为丞相府长史,然后,继续被贬为汝南郡太守,最后,郁郁而终……” 反正司马迁那厮在他的‘史记’中便是如此记载的,管他是不是真的,先把这‘天机之毒’给郑当时灌下去再说。 郑当时被杨川一顿臭骂,不仅揭了‘首鼠两端’的老底儿,还被人随口占卜一卦,早就气昏了头,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