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条红棕毛皮地毯铺满大半个厅,四角被同色系的檀木桌椅压着,正中间的高座雕花精美,庄严神圣。
一青衣男子坐于左边正椅上,端着一只白瓷杯,小口抿着茶。
顾惜依跟在司卿池身后进殿,见到男子时,有一瞬的愣神。
这男子长得实在好看了。
男子应是双十年华,肌肤白皙,一双丹凤眼不笑而媚,睫毛长而翘,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阴影,唇角未笑却也微微上扬,一副无辜样。这五官本是女相,但因下颔线条偏硬,平添一股英气,融合了男女独有的美。
在顾惜依的印象中,长得能和他匹敌的只有顾昀诚的朋友丰语了。
见到有人进来,青衣男子起身揖礼:“臣云倦参见太子、太子妃。”
“国师请坐。”司卿池没有在高座上入座,而是坐在云倦身边。
“谢殿下。”云倦随后入座,“殿下前几日送来的画样臣已研究过,并无头绪,殿下可确定这真的是符咒?”
司卿池瞧了一眼身旁的顾惜依,道:“并不确定,但孤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闻言,云倦垂眸低思:“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啊。”
“可能和记忆有关,或者……”顾惜依顿了顿,犹疑道,“是身体互换。”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同他们说另一张图样的事。
此时,云倦面露难色,道:“殿下先前已同臣说过记忆清除类咒术,可臣翻遍古籍都未有同蝴蝶形状有关的线索。若是身体互换此等大法,臣只在几本禁书上看过寥寥几笔,不敢确定和蝴蝶图样是否有关,如想深入了解,恐怕很难。”
忽地,他像是想起什么,道:“恰巧臣的师兄近几日在京都,臣去问问他,说不定他能知道些什么。”
司卿池颔首道:“好,你联系上他后,孤同太子妃一起亲自去拜访他。”
“这……”
“怎么了?”顾惜依忙问。
“臣的师兄不喜拘束,是不可能来皇宫的,殿下若是想约见他,恐怕要去月下影。”
闻言,顾惜依和司卿池相视而笑。
“如此正好,”司卿池悠然道,“只是你别同他讲孤的真实身份,这件事孤不想太多人知道。”
“臣明白。”云倦作为国钦监国师,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刨根问底,“若殿下并无他事,臣先告退,若有消息,臣再来禀报您。”
“你回去后,将所有关于身体互换的古籍资料手抄两份,呈给孤。”司卿池吩咐道。
“是,臣告退。”
云倦走后,已是用午膳时间。
前几日因为要养伤,顾惜依吃得甚是清淡,今日终于能吃上肉,当然是大快朵颐,差点把自己吃撑着。
用完午膳,顾惜依犯困,本想睡个午觉,却被司卿池强拉着在院中散步消食。
今日她着一身黄色暗花细丝褶缎裙,腰上步禁是翩飞的蝴蝶,完美融入庭院的盎然春意。
司卿池默默地与她同行,看着她在树间穿梭,手里还捧着她摘的各色花朵。
最后,顾惜依在池塘边唯一一棵老柳树下停下,折了几根柳枝绕成草环,在插上方才摘的花,便是一顶花冠了。
她把花冠捧在掌中细细检查一番,觉得满意后,踮着脚尖,将花冠戴在司卿池的头顶。
“好看。”她歪着头道,眼尾弯弯。
阳光落入凡尘,给少女染上不真切的暖意。
司卿池本想去摘掉花冠的手忽地转变方向,抚上顾惜依的头顶,浅浅笑道:“谢谢。”
他是逆着阳光,池塘粼粼的波光投射在他脸上,梦幻而真实,头上细碎小花更衬得少年面若冠玉、目若朗星。
顾惜依愣在原地,呆呆道:“其实你比国师和丰语都好看!”
“嗯?”司卿池有些莫名。
“就是,虽然你的五官没有他们生得好,但是你气质好!性格好,也很帅!越看越帅的那种!”顾惜依直白道。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显然,司卿池是害羞了,他的耳垂已经红的透光。
“就想夸夸你啊。”顾惜依笑得纯洁无辜。
司卿池错开视线,轻咳一声,道:“回去午睡罢。”
“可是我都走精神了。”
“你伤未痊愈,要多休息,”司卿池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边走边道,“回去躺一会儿就困了,实在清醒,可以看书助眠。”
“哈?你看书也困吗?可是你给我的书是越看越精神的那种啊!”顾惜依由他牵着,走在岸边的石径上,“你知道吗,有一本书的女主角她……”
花冠上暗香涌动,飘了一路。
回到寝殿,顾惜依在榻上躺了片刻,便去见了周公,连书砸在脸上都没有醒。
司卿池将头上花冠取下,轻放在榻前的小案几上,自己则坐在一旁,翻看他命人找给顾惜依的书。
不一会儿,他就面红耳赤,与窗台前的野樱花一个颜色。
云倦的效率十分高,夜幕刚升起时,他就命人送来手抄页,还确定了去月下影的时间——明日傍晚。
手抄页送来时,顾惜依正躺在榻上研究棋谱,司卿池则是坐在榻沿看《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