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洒脱,如天人之资,在下恍惚失神,着实失礼了,请君侯见谅。”慎到拱手致意,言语虽然恭敬,态度却不卑不亢。 熊午良很欣赏地扫了慎到一眼——这位也是史书上鼎鼎有名的法家宗师,熊午良对他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 屈原笑着介绍道:“主君,这位便是我之前向您提过的慎到——” “原本是稷下学宫法家宗师,如今在我曲阳书院任教。听闻山桑变法在即,故而前来助屈某一臂之力。”屈原如是说道。 熊午良笑着拱了拱手:“屈子盛赞先生之大才,芈良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慎到又连称不敢,但心中还是多少有些自得的。 曲阳侯熊午良的敬意,那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包括屈原,虽然现在只是屈居一个小小的‘曲阳尹’,但放在以前,那也是楚国的‘大司马’,实实在在的顶尖大臣……能得到这般人物的夸赞,也确实让慎到心中暗喜。 屈原又冲着慎到一顿彩虹屁,让慎到乐乐呵呵。 熊午良不禁心中疑惑——屈原这厮,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不应该啊,他是老喷子了。 一词离骚,把楚国上下喷了个遍,足以见其功力。 最后,屈原一席话,揭开了熊午良心中的疑惑:“主君有所不知,在下已经与慎到先生对赌,就赌主君能否顺利解决眼前的困境!” “至于赌注嘛……若是我赢了,慎到先生便要在封地无偿工作三年!” 熊午良:? 这桥段,有点耳熟? ! 屈原,好你个浓眉大眼的,你也跟社会上的某些坏人学坏了! 慎到还浑然未觉,只是笑道:“屈子抬爱了……在下一心治学,无意仕途……屈子不要忘了,若是我赢了,还要尽快拨给我法家学宫申领的经费才是。” 屈原脸笑得跟菊花似的:“好说!好说!” 慎到又看向熊午良,一脸郑重:“四县官吏一同请辞之事,在下也有所耳闻。” “当此之际,君侯将如何处置?” 熊午良:“请慎子教我!” 慎到长叹了一口气,真切地无奈道:“楚国宗族势力太强,变法之事难也……如今彼等结成铁板一块,形势危急,也只能暂且服输,日后再行离间分化之策、徐徐图之……” 熊午良与屈原对视一眼,都乐了。 压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亮出杀手锏了。 这些天里,也不知那些氏族宗族背地里嚣张成什么样子……说不定怎么勒索自己都想好了。 如今引蛇出洞已经成功,暗处的那些顽固分子都跳出了水面——是时候请出曲阳书院,让这帮蓄意对抗自己的氏族后悔不迭了! 熊午良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在慎到面前摇了摇,随后唤来小黑:“去找两个亲兵,持我亲笔书信,送于黄歇手中。” …… 曲阳书院。 黄歇拿到了熊午良的书信,一脸困惑。 自从自己来到熊午良的封地里打黑工之后,熊午良还从未这么郑重其事地给自己写过甚么书信。 如今四县闹得沸沸扬扬,连黄歇这个在书院里闭门教书的人都有所耳闻……该死的熊午良不赶紧想法子和那些氏族求和,给自己写信作甚? 难道是问计于我? 可惜……自己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不然还能借此机会,在熊午良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智商,也扬眉吐气一把。 黄歇摇了摇头,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打开了书信—— 片刻之后,黄歇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熊午良,果然老谋深算!不愧是你!” “好深沉的算计!”黄歇震撼不已。 熊午良的信件很简单,只有两行字——令黄歇迅速遴选出书院里的杰出学子,按照平时成绩排出优劣,立刻分配上岗,替代那些入狱的或者是请辞的官吏! 黄歇震惊了! 难怪当初,熊午良突然办起了这个书院,指派自己来当书院的山长,一应用度都尽力满足。 原来提前一年,他就算计好了今天! 这个人,太可怕了! 黄歇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永生都难以超过熊午良的阴影,将会永远卑躬屈膝地给熊午良那厮打工…… “此计,大妙也!”黄歇又看了一遍信件,由衷赞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