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八年以来,有很多事情,夏芳卉都不允许宁岁去做。 譬如一个人离开父母去旅游,喝酒,以后做一名职业歌手,喝雪碧和可乐,吃垃圾食品,交不二不四的朋友……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夏芳卉认为这些,都是人生中的不安分因素,会对宁岁的成长不利。 希望靠一己之力去打造一个温床,永远保护好她。 包括宁岁的人生路径,夏芳卉也想通过自己的经验和价值判断为她选一条最好最对的路,一条不用吃太多苦、最适合她的路。 小时候宁岁说很喜欢唱歌,夏芳卉就送她去学,那个声乐班老师很有意思,明明是通俗唱法,上课会给他们教一些音乐剧和舞台剧的桥段,让大家边演边唱。 后来宁岁感兴趣,扬言说长大想当个驻唱歌手,夏芳卉就不允许她再去上那个课了。 她觉得是那个老师把孩子带歪了,让宁岁有了以后想做音乐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 让宁岁记忆很深的一句话就是——夏芳卉说,你做不好的,你不能把唱歌当饭吃,这个世界上有更多比你有才华的人。你想想,到时候在酒吧唱一晚上才能挣个把钱,你能甘心吗,你该有多心酸。 当下那个时间点宁岁其实有点茫然。 其实她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不会改变,也许只是年少一时兴起,但是确实是夏芳卉的一句话就让她受到打击,觉得很无趣。 后来她就努力戒掉对歌唱的喜爱。 宁岁知道妈妈的出发点是爱,也知道妈妈吃了很多苦,肩上压着许多沉甸甸的事,不希望她走错路,所以没有反抗。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宁岁都在被动地接受很多夏芳卉安排给她的东西,有些她喜欢上了,比如数学,有些不幸失败,比如钢琴。 原先她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鹅卵石即便经过流水冲刷也依然能维持原来的模样,既来之,则安之。 但是看过谢屹忱之后才知道,原来还有人能够活得这样有棱有角,却不被世俗裹挟。 那样的少年,不惧蜚短流长,又不缺鲜花嘉奖,活得骄傲肆意,灿烂又明亮。 就是很羡慕,真的很羡慕,他那么自由,又那么无所拘束。 潜意识里,宁岁也渴望能够成为那样的人。 能够脱开那层束缚的框架,自己真正做一次主。 周围蝉鸣声隐约四伏,宁岁站起身来,胸口处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连呼吸都有些急促沸腾。 ——这绝对是十八年里她做过的最疯狂的一个决定。 在这样一个熙攘的夏夜,同某个人前去历经一场未知的冒险。 谢屹忱还在不远处等着她。 就隔着几米的距离,他好似变得很耐心,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沉静地望着她,像一片海,等待她一步步慢慢走近。 宁岁站定在他身边,还是感觉很兴奋,一双桃花眼都变亮了。 谢屹忱侧眸看她:“第一次骑摩托吧。” 她眼睫微动,点了下头。 他轻笑:“上车。” 宁岁:“哦。” 其实这辆车很宽敞,车身是深蓝色的,抛光油漆,流线型设计,各种零部件组合在一起,造型很酷。 宁岁小心翼翼地上车,低头生疏地找脚踩的地方。 谢屹忱的声音自前面低缓传来:“慢慢来,不着急。” 两人隔着几寸距离,谢屹忱肩背沉劲宽阔,宁岁一抬眸就能看到他清隽的脖颈,黑色寸长的头发,每一根都透着硬朗不驯的意味,手臂冷白而绷着力量感。 宁岁微微一愣神,前头递过来一件衣服,是他的黑色防风外套,里面加了绒,质地很软。 “刚上去拿的,干净的。”谢屹忱说,“开起来风会很大,穿上,别着凉了。” 他自己穿一件短袖,倒是不紧不慢的,宁岁下意识问:“那你呢?” 谢屹忱懒懒道:“我皮瓷肉实,吹不坏。” 宁岁安静一瞬。 他又让她戴头盔,一人一个,宁岁接过来往脑袋上一套,感觉太大了。 她摘下来,看了一会儿,上手调整绑带长度。 结果半天没弄好,头发和魔术贴粘在一起了,宁岁努力想解开,结果还越缠越多。 谢屹忱听她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知道她没搞好,他回过身来,直接上手帮她调,语气似笑非笑:“你在织网啊?” “……” 这个姿势有点不着力,宁岁默默下了车,配合地挪到他跟前。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温和拨开她额边的发丝,魔术贴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