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家四口是在自家房子原址前醒来的。 之所以说是原址,是因为此刻,他们那座建了没有几年的小院,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焦灰。所有他们的东西,都被烧成了灰烬。 钱小妹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看到自己睡在露天地里,周围都是围观看热闹的居民,一时接受不了,捂着胸口尖叫了起来。 尖锐的叫声响彻天际,钱家被钱小妹的尖叫声惊醒了,睁眼一看,便是被烧得黑漆漆的房子。 钱母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钱父和钱小弟脸色铁青,钱小弟环顾一圈,发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尖叫着拿石头轰他们离开。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晕倒了钱母,脸色铁青的钱父和低声啜泣的钱小妹。 经此一事,钱家开始走向了没落,曾经准备好送钱小弟去读的书,也在钱父钱母铁青色的脸前,渐渐没了消息。 钱小妹更是天天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声不响,只知道哭。 其实钱阿牛没有那么狠,真的直接将钱小妹扔到大街上,而是给她穿上了衣服,又盖上了,只是这模样实在是不好看。而且农村没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虽然钱小妹披头散发,但至少衣衫整齐,加上他们家着了火,农村人嘴碎,但该有的善良还是在的。 只是她自己过不去那道坎,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明明马上就要上上女学了,就因为该死的残疾哥哥来了,一把火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了糗。 钱小妹有一点小女孩的虚荣心,那样毫无颜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心里只剩下了自怨自艾,而不是走出门去,帮家里解决当下的困难。 而钱家的东西,最贵重的其实是地。地契虽然烧了,但官府的备案在,地也在,所以真的论起损失,并没有太多。只是钱父钱母过不去那个坎,去官府报备之后,天天找人哭诉,说就是他们家门不幸。 再加上房子被烧了,家里存的一些钱财也被当时围观的人抢了个干净,不得已,钱家只能卖地。 但地好卖,钱可不好赚。 富裕惯了的钱家人花钱如流水,添置的都是好的,卖到最后,发现自己家只剩了最后一块薄田。 到头来,钱家人因为家里只有一亩薄田而去投靠的英国公,兜兜转转,家里依旧只剩下了一亩薄田。 这些都是后话,而此时的钱阿牛,正躺在帐篷里,面前站着李欣然。 “所以,”李欣然迟疑的问道,“我该叫你皇一,还是……” 钱阿牛笑了笑:“将军唤我钱阿牛便是,这是我自己的名字,哪怕是死,也得用自己的名字。” “好,钱阿牛,详细的事情,十一应该已经跟你说了,你只要将你知道都说了,我保你后半辈子顺顺利利的。” “好。”钱阿牛毫不迟疑。 为什么要迟疑,楚惠帝对他有多好吗? 虽然他被强迫离开爹娘,强行变成孤儿是康浩毅的原因,但究其根本,不就是楚惠帝需要暗卫吗?而且需要的还是身强体壮,四肢健全的暗卫。 而孤儿甚至小乞丐中,大多数都是多病多灾,四体残缺的存在。更别说,他明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却还是折断了他的肢体,打碎了他的幻想。 钱阿牛讲的很详细,基本上将他所认知里面的楚惠帝,完完整整的讲了出来。李欣然承了情,只是看着钱阿牛的眼神,有些许的愧疚:“我李欣然说到做到,之后这个帐篷就是你住的地方,等会我会再拨两个人来伺候你,等安稳了,你是想自己住,或者是住在李府,都可以。” 钱阿牛笑了笑:“多谢将军操心,将军不必如此。牛的命运自己清楚,实际上,牛已经比大多数暗卫都要幸运了,至少牛死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名字。” 李欣然告辞钱阿牛,带着人离开了帐篷。 她看向虚空中良久,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轻声问道:“木一,暗一,你们在吗?” 两道黑影从犄角旮旯里飞出,半跪在李欣然的面前。 李欣然看着他们,又想起了钱阿牛的话:“你们……”她迟疑的问道,“想用回自己的名字吗?” 两人顿了一下,茫然的抬头看向李欣然,虽然带着面罩,但那两双眼睛中流露出的迷惑几乎是一模一样。 “小姐,您……什么意思?”木一跟李欣然的时间长一点,跟她的关系也相对亲近一些,因此这种问题直接就问了出来。 李欣然失笑,想了半刻,还是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世人都爱用编号称呼暗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方便管理。 一百个人,从一号叫到一百号,和一百个人,各种不同的名字,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