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心底一恸,她这是怎么了?以前她有什么心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饶是自己不问,她也会讲与他听,可现如今,她与他之间好似隔了一道玻璃栈桥,她再也不愿与她袒露心扉。 叶知秋没有理会男人眼神里的落寞,一把将手里的酒仰头痛饮,她实在喝得太急,喉间的辛辣霎时呛出了眼泪。 她仰头看天,逼迫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能再继续软弱,不管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这两个世界都有着一个共通的定理,那就是适者生存,强者生存。 她必须坚强,因为她的身上还背负着颜家上上下下一百多人命的血仇,她必须好好活着,坚强地活着。为自己,也为原主。唯有如此,她才有机会治好苏楠的病,才有机会向沈天凌寻灭门深仇,让他去地底下向颜家一百多个冤魂忏悔。 说来,她并非原主本主,这些个关于原主的血海深仇她大可不理会。 然她做不到。 在言辞师太与她讲述她惨死娘亲时,她心口的疼痛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清晰地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已经完全与原主的情感融合。 杀母之仇,切肤之痛。 她一定要手刃沈天凌,为大邑除奸,为百姓除害,为颜家数以百计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这段时间,她强迫自己每天都忙于建立学校,想让自己忘却心中痛苦,可夜深人静之时,埋在心底的那些创伤就像是蚂蚁一样,慢慢地爬出来啃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然而,纵使她有千般痛万般苦,却不能与人说。 就算是最亲近的相公苏楠,她也不能多说,不想多说。 仇恨的种子一旦发芽是可怕的,会吞噬一个人的理智,会让乐观积极向上的人变得黯然无光。这样的痛苦让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她不想苏楠在病痛的折磨下,再经历这样的苦楚。 夜空下,女人眼睛涌动的泪水不断在眼眶打转,可最后都生生给逼了回去。 “知秋。”苏楠觉察出她的不对劲,心中莫名一阵酸楚。他直直看着她,轻轻唤了唤她的名字。 下一秒,女人的身子突然一侧,软软落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这是醉了。 雨伞落在漆黑的房顶,透着一丝凄冷。 房沿下,男人高大的身躯抱着女人,拖着长长的身影缓缓向卧房走去。 ……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屋里,叶知秋终于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苏楠正趴在床边打盹。 乌黑的头发,俊朗的脸庞,好看的五官就像是上天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阳光穿过窗户悄悄洒在他的脸上,倒是让那张俊美的脸庞不同往日般清冷,添了些温柔公子的儒雅。 她的嘴角漫不经心向上扬起一抹笑意,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划过他刀刻般无可挑剔的脸颊,细细摩挲着,生怕心中爱意着了痕迹,被他身体的那神秘力量给捕获了去。 “少夫人,你醒了。”这时蒋嬷嬷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嘘。” 叶知秋抬手示意,指了指外面,让蒋嬷嬷去外面等自己,生怕惊扰了苏楠的好梦。 蒋嬷嬷将汤药放在外面桌上,又赶紧折身回来伺候少夫人穿衣洗漱。 从蒋嬷嬷口中,叶知秋这才得知,昨晚自己醉酒后是苏楠将自己给抱了回来,而且因为淋雨的缘故惹了些许寒气,是苏楠照顾了她一宿。等到了下半夜她身体好些了,他这才肯悄悄打个盹。 叶知秋听着蒋嬷嬷的话,目光不由得看向屋子里的睡得正酣的男人,柔情四起。 想到他身体的那股力量,想到他们的身不由己,她不由得在心底无奈叹息。 饶是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可她却不敢回馈他的爱意半分,稍不留神便会要了他的命。 如今只有尽快找到医治之法。 “今日怎么是你?春秀她人呢?”叶知秋收回目光,看向蒋嬷嬷突然问道。 虽然楚南辞罚蒋嬷嬷与彩莹在她身边伺候,可这种穿衣洗漱近身的事情,以往向来都是春秀亲手做的。 蒋嬷嬷仔细扣好扣子,如实说道,“回少夫人,春秀姑娘从昨日匆匆离府后至今未归。” 未归? 叶知秋听闻,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因为担心春秀的安危,她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蒋嬷嬷吓得赶紧后退两步,跪在地上说道,“少夫人息怒,昨夜少夫人醉酒不省人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