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快开门啊。” 翠兰全身湿透来到苏府后门,焦急而又不敢喊得太大声,短促地叩击着门上的门环。身后端手站着一白衣师太,因路上走得急,饶是打了雨伞全身上下也几乎没有一处干的。 这天夜里,苏家二老迟迟没有睡着,苏母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苏父则瞪着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直惦记着年迈的母亲。 一声咳嗽,苏母翻过身来,轻轻为苏父扯了扯被子,宽慰道,“快睡吧老爷。我已经派了人在后门接应着,一有消息便会立马通知我们,别想了睡吧,再不睡天都快亮了。” 苏父沉默了好一阵,长长吁了一口气,道,“晚芝啊,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说娘如今还生着病,这黑天雨夜的我这做儿子的如何睡得着?你说要是阿娘走的时候我再坚持坚持,阿娘是不是就会同意让我替她走这一趟?现在也不知道阿娘怎么样了?这山高路远的,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该如何给死去的父亲交代啊。” 他说的苏母又怎会不懂,听着外面的雨声,她的心也揪得慌担心得紧,“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母亲去的时候我们就说让你或者楠儿去,可她就是不听啊。想想也是,虽说是你当初将东篱从悬崖下救起,可这么多年知道东篱下落的只有母亲。母亲之所以不告诉我们,一定有她的道理。” 苏青山沉沉叹了一口一气,“阿娘这是不想连累我们啊。” “是啊。”苏母心里百感交集,“楠儿病了,母亲也病了,若是你再给病倒了那咱们苏家可就当……哎,所以青山啊,无论如何你得撑住了。现在楠儿回来了,你得赶紧振作起来,养好身子守住这份家业,不要辜负父亲临终前的嘱托。” 苏青山拉过她的手,轻轻放在两手中间,喉头有些发紧道,“晚芝,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你放心,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全府上下可都指望着我呢,我要是倒下了那你怎么办?” 听他这么说苏母很是欣慰,可忽而又担心起来,“可你的身体……” 自从苏楠离开苏府后,苏青山是白天吃饭没有胃口,晚上睡觉不能安心,这一来二去身体便跟不上了。加上年轻时候做镖师落下的毛病,一到晚上这腰啊腿的就闹疼。 苏青山搂过夫人肩膀,轻拍她的后背,凑近她的耳朵软声细语道,“放心吧,我身体无碍。” 外面的雨落个不尽,苏母偎依在苏青山的怀里慢慢进了梦乡。 另一边西苑里,秦浩来到春秀身边坐下,两人谁也没有言语,静静地看着雨水刷刷。 曾经的西苑有多热闹,如今的西苑就有多冷清。这段时间少爷少夫人不在,西苑就像是干枯的大树,没有生机,没有活力,每天在失望与希望的交替中看岁月蹉跎。 “老爷,老爷。”苏青山刚有了些些睡意,便被管家一阵敲门声惊醒。 开门,不等他问管家便急色匆匆率先开了口,“来了,人来了。” 苏青山一喜,立马关门跟着管家出去,“在哪儿?快带我去。” 苏母并未睡死,听到动静立马起身穿衣,跟了出去。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混杂在雨水声中,许久才被春秀听到。“有人敲门?” 秦浩起身,“应该是老夫人回来了,走去看看。” 两人开门,见是来报信的小厮,秦浩赶紧飞奔去了主屋通知苏楠,春秀则转身快步回了房。 苏楠听说言辞师太进了府,立马翻身下榻,拿起剑就往外走。 来到院子时,春秀已经挎好包袱等着呢,“少爷。” 苏楠冲她点点头,转身看向秦浩,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交代道。“这次我回来,发现我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替我好好照看府上。” 秦浩放心不下少爷,可再放心不下此时也不是添乱的时候,点头道,“放心吧少爷,小的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嘱托,一定将苏府替你守住了。” 苏楠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带着春秀离开。 大厅,言辞师太与翠兰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在等着了。 苏老爷疾步从门外赶来,匆匆与师太见了礼,而后扫视屋子一圈眉色一沉,问道,“翠兰,老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