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冠玉闻言,眉眼轻笑,宛如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轻蔑道,“你说什么?你要告谁?” 一旁的薛川以及两边的衙役,也都不屑一顾露出满脸嘲讽。 王庄无视他人的态度,坚定着眸子看向高坐在上的薛冠玉,缓慢却掷地有声道,“我说,我要状告的正是柳县县长薛冠玉。” “也就是——你。” 他手指指向薛冠玉,眼里有滔天的怒火藏不住。 一句话,像一个鞭炮炸响在公堂之上。 薛冠玉收了笑,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直到彻底冷若冰霜。 眼一闭,右手指轻轻一点。 一旁的薛川收到指令,立马直起身板,冲公堂上的王庄怒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当众藐视朝廷命官。来人,给我将这不知死活的刁民给拖下去往死里打。” 衙役立马上前架住王庄,正欲拖走,可王庄却不知从哪儿使出一股巨大的力气,摆脱开衙役的束缚,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逼视着四周的衙役道, “站住,若是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立马当场死在这公堂之上。” 众目睽睽之下,衙役们不敢轻举妄动,不由都看向坐在公堂上的主子。 薛冠玉冷了眸子,一副丝毫不受胁迫的样子道,“王庄,本官看你也是读过几天书的。该是知道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这一旦上了这公堂,一切就都得听本官的,本官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你拒罚在先,威胁在后。若你再执迷不悟,试图以自杀来威胁本官,那可就怪不得本官了。” 说着,转眼看向一旁的衙役,令道,“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王庄愣住。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以死相逼,为惨死在狱中的采薇一家三口讨个公道,可没想到薛冠玉根本就不吃他这套。 他早该知道他并非一个合格的父母官,又岂会在乎他们这些寻常百姓的死活。别说他一个王庄,就是十个,他薛冠玉也丝毫不会眨下眼睛。 王庄凄惨一笑,忽地放下了手中匕首,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对这世间的公道,彻底绝望了。 一衙役粗鲁将王庄按在挨板子的木凳上。大概是临死前大无畏的勇气,让一向柔弱的王庄也彻底硬气了一回。 他用力挣脱开束缚,朝那衙役脸上狠狠啐了一口口水,怒骂道,“你们这些薛冠玉的走狗朝廷的蛀虫,拿开你们的脏手,别碰我。” 而后仰天大笑道,“采薇,我王庄对不住你,你生前我没办法替你伸冤正名,让你这么不明不白惨死狱中。你死后我又无力替你讨回公道,是我无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你在么也不要再分开。” 说罢,王庄愤怒甩开那衙役的手,自己上前趴在了老虎凳上,接受行刑。 “打。” 一声令下,两边手持木杖的衙役立马开始行刑。又重又厚的木板高高扬起,光是看着就十分骇人,更何况王庄身上还带着伤。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就算是他有两条命,今日怕是也难以能活着从这老虎凳上下来了。 公堂门口好些围观的群众纷纷扭过头去,不忍看下去。 就在木板准备落下时,人群突然被扒开,众人定睛一看,是王母只身闯进了公堂。 只听她大声喊道,“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行刑之人见有变故,停下手里的木杖。 王庄一听是母亲,扬起头来,眼眶有些湿润道:“娘,你别管我,快走。” “儿啊,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让为娘怎么能不管你。娘都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和她这辈子无缘,无缘啊。你怎么就是偏偏不信、不听?如今她人都死了,你就算做再多又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白白把自己搭进去,就是采薇在天上看了也不会原谅你的。” 王庄知道自己这样做没用,可他已经辜负过采薇一次,不能再辜负她第二次。 他答应过她,一定会护他们母子周全,可如今…… 哽咽道:“阿娘,孩儿不孝,孩儿对不住您。既不能为王家续后,又不能给您老养老送终。孩儿如此废物活在这世上生不如死,还不如让孩儿随了采薇去了。” “庄儿,你这又是何苦呢?”王母掩泪痛哭。 跪在地上不断求薛冠玉,“县长大人,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小儿这一次吧。只要您能高抬贵手绕他不死,民妇愿一辈子给大人当牛做马。” 薛冠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至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