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裴付梓走后,朱允熥面色阴鸷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殿下,消息已经封锁,暂时太上皇逝世的消息不会传出去,但是……怕也瞒不住多久。” 黄狗儿来到朱允熥的身边,轻声汇报道。 “瞒不住也要瞒,务必要拖到朕的好大哥回来才行。” 朱允熥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殿下,还是早些回寝宫吧,莫要受了凉气。” 黄狗儿十分有眼色的,从一旁取了准备好的披风,搭在了朱允熥的肩膀上。 “朕倒是想要休息……咳咳咳,可是这群蠢货,倒是也能让朕安下心来休息才是!” 朱允熥看着眼前桌案上的奏章。 繁重的国事让他叫苦不迭,可是掌握权力的感觉又让他欲罢不能。 看着以前对自己嗤之以鼻的人跪俯在自己脚下的感觉,让朱允熥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所以,哪怕是硬着头皮在处理这些国事,可朱允熥还是能够苦中作乐,硬撑着不肯撒手。 哪怕这些日子,他的确身体抱恙,可他还是只能坐在这里,一本一本的亲自批阅这些奏折。 目光落在那本暗紫色的奏折上。 朱允熥知道,那是云南送来的本子。 沐春和沐晟两兄弟,是真的把他当孩子糊弄。 自己派去的追兵并未寻得朱烨的下落,但当然也不妨碍他拿沐家的人说事。 沐晟和沐春都被他借由别的名义扣押了下来。 但是这种举动引发的后果,便只能是反噬。 在云南边关镇守多年的沐家,别说落魄,就仅仅只是暂时剥夺了沐家两子的军权,云南的土著便已经有了隐隐不安的躁动。 朱允熥现在才明白,为何沐英病逝,朱元璋却丝毫不减沐家的势力,反而更为沐家助威。 没有了沐家的镇压,云南怕是定要生乱。 如今的朱允熥,对沐家兄弟两人,是放也不成,不放也不成。 而他派去的将守,不说管不住沐家军,就连百姓都不肯认。 想要将沐家兄弟取而代之的想法,显然是不成立的。 云南的折子,只要送来,就让他忍不住头疼。 可该看的还是要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朱允熥掀开那张暗紫的奏折,看了不到三行,人就忍不住怒了:“沐家的人,还真当朕离不了他们不成!” “去让兵部尚书来!” 朱允熥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了桌子上。 兵部尚书到达奉天殿的时候,朱允熥正不耐烦的来回踱步,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焦躁。 “参见皇上。” 兵部尚书谨慎的屈身跪地行礼,等待着朱允熥的发话。 “身在皇城之中的将领还有谁?把名单都给朕报上来!” “朕要一员大将,有能力可以镇守云南边境。” “让那些蠢蠢欲动与沐家一丘之貉的东西,都给朕老老实实缩起头来。” “你可有将领推荐?” 朱允熥话锋一转,直逼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心中叹气,朱允熥在管理朝政方面还是用兵守将方面的能力,都不如朱烨,这点毋庸置疑。 况且,朱允熥之前用了各种理由去消减京中将守。 他身为兵部尚书,自然明白,朱允熥根本就是在借口实现自己排除异己的目的。 淮西武将集团,因为蓝玉的死,如今七零八落。 和蓝玉相交甚好的人,不是赐死,就是被发落。 武将,京中能用的武将还能有几个。 “这……臣还要回去商讨之后,才能确定人选,还请皇上融臣一些时间……” 兵部尚书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允熥抄起墨台砸了脑袋。 “废物,朕若是有时间,何必在这跟你废话!” 兵部尚书惶恐的垂头,哪怕头顶一片生疼,也不敢表露出半分的痛色。 “云南以卓茂昌为首的土著,已经在联合兵力,试图从内部瓦解朕的军队。” “若是让他们得逞,是何后果,你应该比朕要清楚!” “朕不管,今日你若是不能选出合适的人选,去镇压那帮乌合之众,你也不用再出奉天殿了!” 朱允熥厉声呵斥道。 “是!”兵部尚书面上小心翼翼的应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