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大爷年岁老了的缘故,动手能力可能为零,但经验可是实打实的丰富,他只需要往工厂那一站,就是一根定海神针。动手的小年轻多的是,远的不说,起码我不是我就属于专家级别的。这网名是老大爷的木工人才,韩宇内心是绝对承认了,就看接下来的微信聊天里,我不是我和莫波能不能带起节奏来。老大爷说起自己的往事,他就想着要从头说起,大概是我不是我和莫波对老大爷都很有意思,耐心也就跟着自己的兴趣兴起来。老大爷说:在他家院内有一座木亭,三间瓦房,一条老狗,几只山鸡,余下便是四处堆放的木条、木板。他平常吧,有些糟蹋,常常是一头乱发,一脸淳朴,嘴里是一支烟,一杯茶,这穷苦模样,就是一整天。他家在十里堡镇靳各寨村,村里人都叫他老李。老李今年72岁,最拿手的是“瞎掰”。此“瞎掰”非彼瞎掰,也叫“鲁班枕”,是过去木匠的看家本事。一块硬木板,不用一根钉子,也不能拼接,只是通过锯、凿、刨等手法制作。完成后用手掰开,就是一个能折叠的小板凳。传说过去的木匠学徒,必须学会鲁班枕才能出师。做“瞎掰”的木头不能有疤裂,最好是老木头。如果是新木头,则需用盐水煮上72小时,把木头中的水分挤出来,再阴干后才不会开裂、变形。用铅笔在木板上画线时,木匠要把平面的方格想象出立体的样子。沿着方格交错地抠出三角形,只要足够精确,木板就能折叠起来,就像十指交叉的样子。制作时,必须全神贯注,只要稍有疏忽,哪怕只错了一凿子,整块木板就会报废。要是他玩视频网站,就会知道一些和他相仿的民间艺人制作鲁班枕的过程被传到网上,频频引人惊叹。其中最出名的一位山东艺人王德文,被不少网友称作“当代鲁班”。可惜老李至今没有接触过视频网站。老李从前拜过师,做“瞎掰”却是自学成才。儿时,他在姥姥家见过这个稀奇玩意儿,一见就迷上了。可这项手艺在当地失传已久,怎么做,他只能自己琢磨。没有凿子,就用家里的铁勺。没有锯子,就从废品站淘来半截锯条。木工活讲究心无旁骛,做起工来哪知昼夜。研究了一天一夜,他还原了“瞎掰”的制作手艺。那时还是1966年,“瞎掰”的手艺仅限于自娱自乐。直到2005年,当时的密云县文化馆馆长突然找上门。他这才知道,自己竟是全县唯一会做“瞎掰”的木匠。在县里文化部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瞎掰”传统技艺被列入市级非遗,老李作为这项技艺的传承人,也申请了国家专利。不止“瞎掰”,榫卯的手艺老李也没落下。他家院子里杵着一间结构复杂的六角亭,全凭榫卯搭建,从亭下向上望去,繁复的梁架层层叠叠。这也是老李闲来无事时的作品。据他说,他搭建六角亭的榫卯技法还是来自红螺寺。1972年,他曾参与拆除红螺寺大雄宝殿。尽管心里不是滋味,但拆除过程中,每一处木架结构他都牢牢记住了。凭借那时边拆边学的积累,他能全凭榫卯,搭出结构精巧又稳如磐石的六角亭。说到此处,不但是我不是我和莫波双眼放光,就连一直静若处子,坐收渔利的韩宇都忍不住拍着大腿,喊一声:这人,老子要定了。说出这话的依据很简单:老大爷木工制造时,不只是局限在现代打造的现成工具上,他能凭借现有的物件,或者自己琢磨出来的工具来代替,这是完全贴合《三万年以后》的时代背景,单是这份手艺和认知,就值得三人推崇。早前的莫波和我不是我,想凭借博学强闻来弥补《三万年以后》缺乏工具的不足,可惜迟迟不能动工。因为他们发现,历史里出现的那些工具,根本就不能靠超人套装的扫描器传递进入游戏,也就无法动手鼓捣木材原材料,更加不可能继续完成木牛流马的工作。但是老大爷对木工的理解,远远超过了两位小年轻,鼓捣木材原材料,更是信手拈来,这道功夫,是两人现下最需要的!他俩忍不住再次劝导,啥老当益壮,老而弥坚的好话,全部给予了老大爷。老大爷果然是老大爷,不动如山,不动声色地继续自己的往事,似乎把两人的好话,抛之脑后了。别看老李是个地道的农民,大场面可真见过不少:央视的节目就上过好几次,地方台、广播电台、报纸采访更不胜枚举。面对摄像机,他手不抖、心不慌,一锯一凿都不差分毫。作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民间玩具工艺大师,他每年接到不少活动邀请,还经常作为民间艺人参加国际交流活动,有那么点功成名就的意思。可他日子依然过得有点拧巴,像一直憋着一口气。气什么?气他的“瞎掰”像一些叫好不叫座的文艺片,人们交口称赞,院线却票房惨淡。这些年,媒体记者他见过不少,各类活动去过很多,走到哪儿,人家不对自家手艺竖个大拇指?可称赞过后,买家却难见踪影。摆摊的时候,客人一看,都觉得这玩意真有意思,可看完了,谁也不真买。可不是,木料加上人工费,一把小椅子就得几百元,真不如买个塑料板凳实用。归根结底,老李觉得还是“人家不认这个”,不认可“瞎掰”的价值。心里的苦,像是即将要喝上几个月的药一般,天天折磨着他,日子过得越发无味。但是……在群里这一番折腾牢骚,却引得两名小年轻,追着自己要学师,甚至要拉自己进入什么《三万年以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