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彦宁欲言又止好几次,他其实还没想好,要如何同妹妹把这件事说清楚。 “坐下说吧,”姜怜双刚拉过把椅子,歪头想了下,又说道,“不对,你先把母亲叫来吧,我们一起说。” “你是去找孟公子吧,行,我去叫母亲。”一眼就看穿了妹妹,兄妹同心,不过如此。 姜母仿佛也预料到了孩子们会来找她,早就在书房中备好了点心,等着他们的到来。 “呀,是我最爱的雪酥糕,京城都吃不着!” 松松软软,上面扑着雪一般的粉霜,极其甜腻,但她都是很爱吃。 姜怜双的眼神瞬间直了,虽然年夜饭上也有,但母亲一向不让她多吃点心,完全没吃过瘾。 现在,眼前的碟子上,摆着整齐的一摞,少说也有七八个。 “吃吧吃吧,”姜母也不在意了,“你难得回来,多吃点也没事。” 听见这话,姜怜双伸出去的手停顿了。 母亲太反常了,她有一瞬间的错觉,感觉好像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般。 “我……没犯什么错吧?”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生怕母亲突然变了脸色。 但母亲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不过硬要说不同,还是有的——看起来比大多时候都要和蔼。 “特地给你做的,你若是犯错了,我还会叫膳房做给你吃吗?” 姜怜双这才安心,拿起一块整个塞入嘴中。 吃得太急,糕点上的雪粉浮起,呛得她连连咳嗽。 “又无人和你抢,慢点吃,”姜母依旧笑着,没被她孩子气的举动惹怒,“你们找我来,是想谈什么?” 姜母这两天想想,发觉已经很久没和两个孩子谈心了。 他们不如小时候那般粘人,早都长成可以独当一面,在生意场上叱咤的大人了,却没了以前的亲近。 家中事务繁忙,她身为母亲,其实很多时候也不知道孩子们遇见了什么,在想些什么。 眼下有机会,可以重温下孩子们没长大的感觉,姜母自然不会生气。 “你真不生气?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嘛。” 姜怜双还是将信将疑,这次回来,母亲丝毫未提她婚嫁之事,也没责备她只身一人跑到京城去住。 虽然是被各种事情缠身,但往年年节时家中也忙,母亲总是见缝插针地念叨。 “我在你的印象中,似乎不是个很好的母亲嘛。” 知道女儿实为撒娇,姜母也心情很好地打趣回去。 “那倒不是,”姜怜双嘟起了嘴,“就是母亲不责备我,我觉得不自在。” 她看见哥哥抬手,揉了下额角。 发觉她没好气的目光,姜彦宁略微抬头,也回敬了一个。 “好了,亲兄妹之间,不要吵起来。” 这点小动作,根本瞒不过姜母,甚至不用正眼看,靠余光就知道了。 姜怜双看看哥哥,又看看母亲,最后目光落在糕点之上。 她已经连吃三块雪酥糕了,不能再吃了,似乎没法继续拖延下去。 “母亲,”她郑重地抬眼,说道,“我与哥哥,有话想你说。” “柯家?与你熟识的那位孟公子?” 姜母毫不意外,女儿没什么心思能够瞒得住她。 反倒是做好准备的姜怜双怔愣了一瞬间,没想到母亲直接说出来了。 “前面官府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姜母为兄妹俩倒上热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让娘听听,你所知道的孟公子。” 前面压下去许久的情绪突然又涌现出来,孟鹤宇同她说的话,她所看到的那些信件,再一次地撞击着她的内心。 她试着开口,却说得艰难:“母亲,就算到了现在,女儿也依旧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就说,你不会看错人的。”姜彦宁见缝插针,随时都要安慰妹妹一下。 “让她说,”姜母敲了敲桌面,“你不许插嘴。” 姜怜双低头想了想,继续说道:“说话像承安一样讨人喜欢,能力不错,我很乐意与他有生意上的往来。” 剩下二人都没有说话,她与孟鹤宇最相熟,接触最多,当然要听她说完。 “但的确是和柯家有关系,家里人渡海以后,他就留在了大周。” 留下的代价很大,作为家中的子女,在大事上违抗长辈,那就是大逆不道。 “他在远房亲戚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