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况很快赶了过来,自废太子一家搬入东宫后,便是他负责照看大公主,对大公主身体情况十分了解。
经过询问、观察、诊脉后,周况得到的结论跟惠妃所说差不多,大公主出疹子的缘故是因为那种特殊的香料。
红杏已经将药取了回来,周况看过没有问题,用温水喂给了大公主。不过半个时辰,大公主身上的红疹便消退了不少。
“娘娘,是妾身的疏漏。”惠妃面上露出自责的神色,低声道:“害得大公主如此遭罪。”
明瑶望着惠妃,虽是并未动怒,平静的神情下透着淡淡疏离。“惠妃无心之过,本宫不会追究。”
她果然是生气了,也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惠妃忙低头谢恩,心中转过许多念头。
看来大公主是明瑶的软肋,大概皇上也一直用此拿捏她。
不过这次她试出了大公主和皇上对同一种香料有反应,两人的相貌也有许多相似之处,很难让人不会怀疑,大公主和皇上的关系。
明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怕是也起疑了罢?
虽是不清楚明瑶和皇上先前究竟都发生过什么事,可两人终究是分开过。明瑶是个温柔善良又坚韧骄傲的女子,惠妃从沈远的只言片语和这几日的接触中便已经察觉。
若皇上真的曾欺瞒过明瑶什么事,怕是不能轻易敷衍过去。
惠妃见好就收,很快告退离开。
无论惠妃有意还是无意,这件事本身让明瑶在感觉到荒谬的同时,又有些许动摇。
她像是来提醒什么事,可自己不会容忍她利用安安。
“娘娘,大公主身上的疹子已经全都退了。”莺如仔细检查过大公主身上的情况,终于松了口气。
明瑶见安安状况好了许多,让莺如和时春带着她去洗脸。
惠妃并非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纯善、与世无争,且明瑶猜她该是喜欢沈远的。
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明瑶屏除心中的杂念,目光清澈而坚定。
她必须要证实这件事。
沈远批完折子,已是将近黄昏。
“皇上,时候不早了,可要起驾去瑶华宫?”张清江上前整理书案,满脸堆笑的对沈远道。
如今皇上和贵妃似是有和好的趋势,皇上往瑶华宫去的时候从先前的夤夜,到昨日晚膳后就去了,简直是进展突飞猛进。
人逢喜事精神爽,沈远觉得肩上的伤口也不疼了,脸上也终于见了笑容。
今日换药,若是瑶瑶不反对,他就留下用晚膳;若是瑶瑶介意,他就借口晚上还有事,才提前过来的。
沈远已经算计好,心情不错的上了銮舆。
等到瑶华宫时,沈远惊喜的发现明瑶和安安竟在廊庑下等着他。
“父皇,安安想您了。”大公主迈着小短腿朝他跑过来,奶声奶气的道:“时春姑姑说父皇来了,安安来等父皇。”
沈远含笑应了声,顺手把大公主抱了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明瑶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对安安道:“安安,你忘了不能让父皇抱?”
“不碍事,安安才有多重?”沈远单手就能将她抱起来,即便是伤口会因此崩开,他也觉得心中甜蜜。无论如何,瑶瑶还是关心他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殿中,沈远发现桌上摆着三副碗筷。
明瑶移开目光,牵过了安安道:“若是皇上还没用膳,就一起用些。”
这几乎是沈远在梦中想过的场景。
他出生起就没了父亲,母亲又整日只以复仇为目的逼他学文习武,他那时便发誓,若是他有了心爱的人,有了孩子,便又有了家,他一定会护住自己的家,不会散。
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将人留在身边。
“好。”沈远眼眶微酸,淡淡应了声。
先前在东宫时,安安也没有与爹娘一同用膳的经历,如今见了,一会儿扭头看看沈远,一会儿看看明瑶,忙得不亦乐乎。
“先乖乖用膳。”明瑶轻咳一声,提醒安安。
沈远已经摸清了大公主的喜好,她爱吃的亲自布菜。他犹豫了片刻,抬手夹了一块糟香鹌鹑放到明瑶面前的瓷碟上。“朕让人学了明月楼的做法,你尝尝可还能入口?”
自己爱吃什么,他还记得。难怪小厨房每日的菜式,格外合她口味。
明瑶垂了眸子,神色淡淡的道谢。
用完了晚膳,明瑶照旧带着安安回去,沈远则是在偏殿等着周况来。
虽是独自在偏殿中待着,沈远也并不觉得冷清,女童银铃般的笑声隐隐传来,他的唇角也不自觉的翘起。
周况掐着时辰过来,正解开之前包扎的纱布,只听门帘响动,有人没有通传就走了进来。
“瑶瑶?”沈远抬眸,惊讶的发现来人竟是明瑶。
明瑶目光落在他的左肩的伤口处。
果然因为抱了安安有些吃力,最后两层纱布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无碍。”沈远此地无银的解释道:“周太医,你跟贵妃说说,是不是已经比往日出血少了许多?”
突然被点名的周况一怔,旋即在沈远目光“威胁”下,生硬的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