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边被戚老夫人带着往戚家的方向走一边小声说话。
孟无争问迟漠寒:“你怎么看?”
迟漠寒眉梢一挑:“嗯?谁?丫鬟还是戚夫人?”
“当然是戚夫人,丫鬟就是个普通姑娘,诸多反应也正常。”
“你觉得戚夫人不是……人?”迟漠寒问。
“有可能。”
“看看再说。”
一到了戚家,戚夫人便把莹儿支了出去,让她忙去了。孟无争在戚家环顾四周,除了刚刚见到的香案外,还有一方木桌,几把椅子,几盏烛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摆设。
“寒舍简陋,让二位小公子见笑了。”戚夫人坐在了香案前的一把椅子上慈祥地笑了笑。
“没有的事,可否冒昧地问下戚夫人有关令郎的事?”孟无争问道。
“二位可是阴使官大人?”戚夫人突然问道。
孟无争一脸惊愕:“您……能看出来?”
迟漠寒倚在门口,双手抱胸,姿态闲适地道:“他是,我不是。”
戚夫人又看了门口的迟漠寒一眼道:“这位小公子,浊气缠身,若不是鬼差便是妖族或者魔族了。”
迟漠寒坦然一笑:“我是妖。”
“原来如此。”戚夫人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对二人道,“我自幼便能看透生灵的灵魂,还会点堪舆之术,一见二位小公子便知道不是坏人。”
原来是位人界半仙。
“戚夫人,实不相瞒,刚刚我们并非有意冒犯,而是收魂时发现那具尸体很可能是奇术幻化而成,而并非令郎的尸首。”孟无争道。
说到这,戚夫人眼神黯淡,声色低沉地道:“原来是阴使大人在地府得知我儿已故,下凡收魂来的。”
“正是,不过从戚州城郊一路走来,我都没发现令郎的魂魄,在那具假尸上也未曾发现,如果放着魂久在人界总也不是事儿,还请戚夫人能提供些线索可好?”孟无争一脸诚恳。
戚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是想问我儿是如何死的,又是如何一死便化为枯骨的吗?”
“还请戚夫人不吝告知。”
“宴儿他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为人正直善良,宽仁温厚,虽出生贫寒却从不自暴自弃,他绝无可能自尽,是这天道不公……”戚夫人意有所指地说着,身体轻颤,垂下了头,终是落下了一滴泪。
“那他可是被人所害?令郎生前有得罪过什么人吗?”孟无争又问。
“若硬要说是得罪……就只有城西的单家了。”
什么!?单家!?
孟无争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急躁地问:“可是前几日死了二女儿的那个单家?”
“没错,单家的二女儿单婉儿还曾经与宴儿订过娃娃亲。”
孟无争瞪大双眼:“原来单婉儿被退掉的娃娃亲竟然是和令郎的!?那令郎和单婉儿究竟是如何认识的?能不能具体说说?”
想不到单婉儿的冤案竟然和戚宴的死成了一件案子!
戚夫人摇头叹息:“这件事,要从我们戚州的民俗说起了。”
接着,戚夫人跟孟无争二人讲起了这两家的恩怨。
故事要从戚州一种叫“踩生”的习俗开始说起。
戚州的踩生,就是当一户人家有新生儿出生的时候,会请来一位尊客来到产阁见新生儿的第一面,这样那位新生儿长大后无论是相貌、性情还是才学都会与那位尊客一样。
十五年前,单家在单婉儿五岁的时候,单夫人又给单老爷添了一小儿子。一家人包括府中护院小厮丫鬟等都乐坏了,因为单夫人前两胎怀的都是女儿,这第三胎终是盼来了个儿子。
虽然单家没给两个女儿起名叫什么“招弟”之类的,不过两个女儿名字里都带着个“儿”字,心里明明藏着私心,对外和对两个女儿却说:“哎呀,姑娘家不都是叫什么‘儿’嘛,不要想太多。”
之后,家里的两个女儿本是无忧无虑地长大,一切都因为这个最小的弟弟改变了原本的生活。她们在弟弟出生的那天起才知道戚州一种叫踩生的习俗,可是这个习俗从未听家里长辈提起过,是不是自己出生的时候戚州还没有这个习俗?两个女儿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不过那时年幼,什么都不懂,都以为这些并不算什么大事。
轮到弟弟出生遇到踩生,单家夫妇开始寻那个尊客了。
当时,街坊邻里传得热闹,说城东有一小儿是神童,五岁便对名家诗词过目不忘,并能完整默写一字不差。到了七岁这年,小儿已是才华横溢,下笔成章,都说他是天纵之才,将来必能粲溢古今,卓尔不群,若是考取功名,终有一日衣锦还乡,为戚州争光。不仅如此,小儿还生的面目俊朗,秉性温厚纯良。
这个小儿就是戚宴。
听全戚州的人都这么说,单家就也不管戚家贫寒了,忙让一群府中下人,备了金银珠宝即刻启程去了戚家,请求戚宴当自家小儿的那位尊客。单家盼望有朝一日,自家小儿单英也能像戚宴一般,才华斐然,将来再考取个功名,为家争光。
事情就从戚宴受邀到了戚家踩生开始了。
产阁之中本是污秽之地,都怕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