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马车到了将军府,姜迎就先一步下了车,也不管车上人如何,她只想拍拍屁股走人。 马车里只剩即墨承和周洳二人,即墨承看着她,沉声道:“洳儿,今日的事我知你是有意为之,若今日没有姜迎,你可知陛下会怎么想?” 周洳红着眼心虚地低下了头,即墨承眉头紧锁,接着说道:“陛下本就不愿我同高门显贵来往过密,今日的事情闹大,对睢安侯府也没有好处。” 周洳咬着下唇,她第一次发现,即墨承原来是知道她这些小心思的,在姜迎面前不戳穿是给了她面子,如今说出来,却依然让她无地自容。 姜迎成了识大体,聪明的公主,她反而成了不识大体,不顾后果的小家子气。 最后周洳只说以后不会如此了,即墨承就让隋澄送周洳回府,自己下车回了将军府。 即墨承走到主屋门前,刚推门,就发现门被人从里头给闩住了。 无奈之下,即墨承敲了敲门,屋内传出姜迎有些得意的声音:“门坏了开不了,将军今日恐怕只能宿在书房了。” 即墨承神色微沉,转而走到窗边,直接翻窗进屋,动作一气呵成,姜迎正坐在桌边喝茶,一听动静就去瞧,就见即墨承满头是雪的翻进了屋子。 姜迎咽下茶水,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笑道:“将军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即墨承没答话,径自脱了大氅,他鼻尖冻的红了些,眼睫上挂上了些许白雪,此刻化作了水珠,让他原本凌厉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他站在炭火前,身姿挺拔,眼眸微垂道:“今日的事还是多谢你。” 姜迎撇了撇嘴:“周小姐是个聪明人,可惜对你用情太深,反而糊涂起来了。” 即墨承无奈一笑,眸中不见暖意,反问道:“用情至深?何以见得?” 姜迎便说道:“五年之约后,周小姐彼时只怕二十有一,即便苦等着过了出阁的年纪,她也愿意等你,自然是用情至深啊。” 即墨承沉吟片刻,随即坐在姜迎对面,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将茶杯握在手中,神色茫然起来:“或许吧。” 姜迎对他这种回答不甚满意,过于模棱两可了些,不过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于是二人沉默良久,姜迎坐久了发困,径自去床上歇息,即墨承坐在桌边,看着红彤彤的炭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膳时分,姜迎和即墨承一起用了晚膳,二人刚准备回房歇息,外头的小厮跑进来通传道:“将军,明公子来了。” 即墨承一听,眸中染上喜色,立即起身往外走,姜迎原本吃饱了有些犯困,这样一来也来了精神,起身跟着往外走。 雪刚停,积雪很深,姜迎个子不高,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即墨承的身后。 走到了府门,只见一个小厮推着一个木质轮椅,上头坐着一个面若白雪的男子,男子唇无血色,一头墨发用一只玉簪束起,虽身有残疾,但面上笑容不减,姜迎看见他的腿上盖着狐皮毯子,手里抱着一个手炉。 即墨承快步接过小厮手中的轮椅,亲自去推,那男子也瞧见了姜迎,对姜迎微笑点头致意。 姜迎福了福身,看着他也露出一个笑容,即墨承便道:“更深露重,先进去吧。” 三人一同进了前厅,那男子率先对姜迎笑道:“在下明胥,见过夫人。” 姜迎福身道:“姜迎见过明公子。” 她来南梁前曾听人说,即墨承有个兄弟,虽无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这个人因为北思和南梁的战事,毁了一双腿,再也无法站立行走,所以北思一度流言四起,说即墨承娶北思的公主就是想折磨这公主,好给自己的好兄弟报仇。 如今想来,明胥就是即墨承那位胜似亲人的兄弟了。 即墨承命人上了茶,明胥喝了一口就笑道:“你府上的茶同我府里的还是差了一些。” 即墨承也笑,姜迎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他笑着对明胥说道:“这虽是陛下赐的名茶,可和你府里的比起来,还真是难以入口。” 明胥也笑,苍白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放松:“原本不该出来的,可想着你娶妻之日我未能道贺,今日怎么也该来一趟。”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木盒被他打开,里头是一朵玉雕的海棠花。 姜迎听着颇为尴尬,她和即墨承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对人家的礼品实在是受之有愧。 即墨承听了明胥的话一愣,便接玉雕交给姜迎,颇为无奈地对明胥道:“你明知我……怎么又送新婚礼品来?” 姜迎看着那玉雕的海棠花便忍不住内心赞叹,雕刻的人手艺极好,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