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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2 / 2)

她还将齐影右手腕处的木板松开查看一番,当着他隐隐期待的目光,曲雁微微一笑,接着极为无情的安回去。

“再过半月便能摘了,不过即便摘下木板,你一年半载内也不能提重物。”看着齐影顺从点头,曲雁心中叹了口气,“那明晚便开始药浴吧。”

“药浴?”齐影眸子一眨,眼中有些不解。

曲雁轻嗯一声,“你身子亏损严重,药浴驱寒祛毒,于你身子大有益处,还能延寿。”

齐影其实听不太懂那些药理,她既说有用,那他去泡便好了,至少这段时日,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那些细微的变化。就连入眠时心胸绞痛,这段时日也有所缓解。

“谢谢。”

极为突兀的一声,就连曲雁也愣在原地,她后知后觉看向坐在床侧的男人,眸子狐疑眯起。

“你说什么?”

齐影紧抿着唇角,指尖不安的扣着被角,他极少对别人道谢,如今一开口倒觉得有几分生涩。他抬起头,极力保持平静。

“谢谢你,曲大夫。”

曲雁手中一顿,这句话令她浑身别扭,别人唤她大夫倒没什么,怎么他一唤就感觉如此怪异。

曲雁自诩不是什么善人,也担不起他那两句谢谢,她救他确实有异心,她不信眼前的男人看不出来,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于是冷静开口撇开关系。

“我们各取所需,何谈说谢。”见男人安静垂眸,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也别唤我曲大夫了。”

“那唤什么?”他又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向他,清澈明亮,看不见丝毫杂念,他好像一直如此纯粹。

曲雁呼吸一岔,错开目光只说唤名字便好。

“曲雁。”

齐影呢喃了遍,下一瞬女人指腹轻蹭过他的唇,又匆匆撤离。他习惯性咽下那喂到嘴里的药丸,嘴里泛起微微甜意,而非是他熟悉的苦涩。

他后知后觉抬起头,舌尖上的甜意正在消退。

曲雁捻着指尖,不曾解释便转身离去。

踏出门内时,她才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眼中划过一缕莫名情绪。她把喂糖丸的举动归为自己的善心作祟,他看起来着实可怜。

山谷私塾内。

曲雁坐在堂前,手中握着书卷,桌旁还有杯氤氲热气的清茶,而堂下坐着一片愁眉苦脸的弟子,一个个恨不得钻到桌下去。

托小师妹的福,大师姐没来给她们授课,反而来考她们功课。

任玲坐的位置靠前,她紧张的握着书卷,嘴里小声念叨着已背过好几遍的内容,仍觉得心中没底。

师姐平日看似和善,但罚人时毫不心慈手软。去年自己考核没过,被关在小黑屋内默写了整三十遍。任玲心里一边没底,一边悄悄抬头去瞧,却正好与师姐温润的眸子撞上。

曲雁放下书卷,微抬下颚,“就从你开始吧。”

堂内一瞬变得寂静无声,任玲吸了口气放下书卷,战战兢兢走到曲雁身前,她闭上眼将脑中背过十几次的书一股脑背出。

曲雁问的问题不算难,但任玲却答得磕磕巴巴,在见自己点头时,小姑娘如释重负的表情,只觉得有些可笑又无奈。她觉得自己足够和善,却不知晓为何这群弟子这般怕她,

曾经她还问过梁纪倩这个问题,后者沉默良久,劝她先把手上血迹清洗一下。

还是齐影胆子大,至少见了她不会打怵,逗生气了还好哄。曲雁这般想着,手中撂下书卷,看向最后一名弟子。

许粽儿咬了咬嘴唇,那柔美的小脸上有些愁容,他轻声背过杂病论,却在曲雁的抽问中卡住。那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问题,刀伤配制何药止血较快。

许粽儿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声,“我……我忘了。”

堂下传来窃窃私语,曲雁抬眸扫过,重新恢复落针可闻的寂静。

“上课时偷吃糕点,如今连如此简单的方子都答不上,你学的东西都被你吃了不成。”

曲雁语气平静,但对于许粽儿一介男子来说,这话已算极重,她看着男子握紧双拳,随后缓缓跪于堂下。

“弟子贪玩荒学,请师姐责罚。”

不知何人吸了口凉气,接着便被捂住嘴,曲雁的眼神若有若无飘过,任玲一个激灵,率先领着众人告退。

方才吸声之人被松开嘴,一众弟子默默离开堂前,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大师姐和许师兄到底是如何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堂内气氛不对,可如何不对,她们也说不上来。她们入谷的时间虽短,但关于谷内的流言却没少听。

传闻中大师姐和许师兄青梅竹马,本以为是一对佳话永传,谁料这几年不知晓怎么了,两人关系堪称形同陌路。

一个弟子终于忍不住悄悄开口,语气掩不住八卦,“不是说师姐有房里人了,莫不是一场新欢旧爱的争斗?”

任玲浑身一抖,她抄书抄的手腕如今还酸,万万不想再掺和进这个话题,若被三师姐或四师姐听见,她们一个个都没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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