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无奈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在刘振的催促下躬身退了出去。
等衣料送给刘振过目时,他特地叫了赵安秀一起挑选。
摸着那一匹匹许久都未曾摸到过的,或华贵,或素雅,或厚重,或轻薄的各式好衣料,赵安秀激动得气血上涌,脸都红透了。
“看中了哪些只管说,都给你做。”刘振很大方。
昨儿他情绪激动之下扣了人家一套衫裙,那衫裙被他套在身上穿了一回,倒是不好再还给她,如今多补她几套也是应当的。
再说他害得人家只穿着小衣在少阳院里走了一遭,经了此事,这赵安秀的名声算是坏了,以后少不了要被人在背后指摘,甚至当面嘲讽。
这种苦楚刘振已经受得太多太多,他知道那滋味有多么难捱,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是绝不愿因为自己不妥当的行为,叫别人也受到那等伤害的,因此他想给赵安秀些补偿,好叫她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
赵安秀却不知刘振心中所想,只沉浸在六殿下对自己的“宠爱”里,她扯开一匹粉缎半裹到自己身上,微垂着头,十分娇羞地询问刘振的意见:“殿下看这粉色跟奴婢相称吗?”
别的不说,赵安秀确实有眼光,粉色的衣料本就少见,这匹缎子的织法虽平常,颜色却染得十分出众,匀净、明丽,看起来非常鲜亮,把少女青春正盛的脸蛋衬得分外明媚。
刘振也见之心喜,不由连连点头:“粉色果然娇嫩,好看极了。”
旁边伺候的保成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已经麻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安秀欢欢喜喜地选好了衣料,眼见天色将晚,便拿含羞带怯的眼睛一眼一眼地去瞥刘振。
殿下真是体贴,不但给了日常的花用,还拿他的份例给自己裁制了这许多的衣衫,待自己真是分外的恩宠。
如此深情叫自己何以为报?一会儿一定好好伺候殿下用膳,等用完膳…………,哎呀哎呀,真是羞死个人了呢!
刘振练了一下午的字,歇眼睛的间隙还打了几趟拳,此时早已饥肠辘辘,见赵安秀选好了衣料,立时袖子一摆,令人赶紧摆膳。
等晚膳摆好,赵安秀便持了箸要替刘振布菜,刘振拦住了她:“让二留来,你且退下吧。”
气氛本来好好儿的,这又是怎么啦?
赵安秀顿时慌了手脚,泫然欲泣地望着刘振:“殿下,是奴婢哪儿伺候的不妥吗?”
刘振叫赵安秀做大吉殿的家人子,给她名分,把她放到大吉殿,都是为了让她以后不被人说嘴,是为了弥补她被他抢了衫裙,逼不得已光着膀子在少阳院里走过一遭的劫难罢了。
他根本不喜女人贴身伺候,又如何肯让她在身边绕来绕去?
他觉得有必要跟赵安秀说清楚:“我把你安置到大吉殿,本也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的,以后我的起居一概都不用你伺候,你只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我便放心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清楚了,只这话落到赵安秀耳朵里却完全是另一种意思。
六殿下把她安置到大吉殿不是为了伺候起居,那还能是为了干嘛?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尽“家人子”的本分呗,殿下不叫自己伺候日常起居,是不忍叫自己做那些个粗活,心疼自己呢。
倒也是,大吉殿上上下下三十来个內侍,伺候针线的宫娥也有四五个,却只有自己一个家人子,自己确实犯不着去跟那些个小內侍们抢活儿做,且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才是正经。
于是赵安秀便越发心喜于殿下的“体贴”和“宠爱”,含羞垂首,欢欢喜喜地退下了,思忖着一会儿用过膳了再使些钱叫小內侍们给自己多多提些热水来,仔细洗漱了,夜里好好儿服侍殿下,如此才能不负殿下待自己的一片深情。
刘振可没想那么多,用罢了膳,他便仔仔细细地从被赵安秀挑拣过的布料堆里选出了几样自己心悦的,叫了二留来,给他一张写了尺寸的纸条:“你叫她们按这个尺寸,用这些料子做几套衫裙,做好了直接呈给我。”
自家殿下待那个叫赵安秀的家人子分外优容,想来这多添的几套也是为讨她欢心,二留不及多想,拿了纸条布料自去找伺候针线的宫娥去了。
先不说赵安秀在自己的居所苦等几日不见刘振召唤,是如何的抓心挠肝,刘振要的衣裳倒是先做好了。
衣裳拿到手,那当然是要穿的。
等到晚间,刘振洗漱完毕便紧着把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他扣好门闩,在一盏幽微如豆的灯火下卸了冠,散了发,选了一件红棉布的上襦,一条月青色的裳裙穿在了身上。
这衫裙是按他自己的尺寸做的,上襦的红棉布是极南之地采用极其罕有的,天生便是红色的木棉絮织就,色彩明丽,手感轻软。
下裙的火浣布来自西域进贡,这种布料无需洗浣,脏了只需在火上一烧便可恢复洁净,布料本身挺括垂坠有光泽,一匹便价值百金,是上好的制作裙裳的材料。
因是做好了要直接呈给主子的,针线上也格外用心,穿在身上时,自是比刘振仓促间抢来的宫娥装要合身且舒适得多。
衣服上了身,刘振望着铜镜中雌雄莫辨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