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一听刘振的话,心中瞬间狂喜,什么也顾不得了,把托盘丢到一边便扯开了自己胸前的系带。
茜红色的裙子在她脚边堆成了一个圈,她微侧着身子,把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对准刘振,轻巧地把纱衫的系带也解了开来。
两只手柔柔地从肩膀拂过,浅绿色的纱衫掉在了裙子上,宫娥抬起头用满含春情的眼睛瞄住刘振,便又要去解抱腹。
刘振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垂下眼睑轻声道:“出去。”
宫娥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张俊逸无双的面孔,怀疑自己听错了。
刘振放开了她的手,一字一顿地对她道:“你,出,去。”
宫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脱成这样了,现在叫她出去?
殿下您没事儿吧?您是不行吗?您就是不行吧!
宫娥的脸也不知是气的,羞的,还是失望的,转瞬间便雪雪白。
“殿下,”她白着脸颤巍巍喊了一声,仍不肯死心,露出一副怯弱又柔婉的神态来,弯腰想要伏到刘振腿上去。
刘振却跟被蝎子蛰了一样,把双腿猛地往旁边一让,闭上眼睛斥道:“出去!”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殿下不快,叫他连已经夹起来送到嘴边的肉都不肯吃,宫娥又羞又窘。
天大的好机会,就这么没了,她又气又急,却也不敢继续纠缠。
主子们的心情向来比那小孩儿的脸还善变,这一刻能对着你笑,下一刻便能叫人把你拖出去打,六殿下虽说素日里不爱发作底下人,可毕竟是能对她生杀予夺的主子,宫娥并不敢造次。
她不敢多耽搁,流着眼泪跪在地上团自己的衣裳。
只那衣裳被刘振两条腿牢牢地压在了下面,宫娥憋着劲儿拽了一把,没拽出来,刘振却已经不耐了,劈手把一个空酒壶摔到了对面墙上:“出去!”
宫娥吓得一哆嗦,衣服都不敢再要了,只穿着抱腹胫衣(注1),光着两个雪白的膀子,站起来捂住脸扭头就跑,把闻声赶来的保成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匆匆而来的保成一见眼前这情形,惊得两只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他家殿下因日子不好过,心里自来便憋着诸多苦闷,可他却一向洁身自好,从不随意找宫娥发泄,只每日里习武消耗体力,练字打磨心境。
殿下长到十七都还没有过女人呢,他也不喜女人近身,今儿这是怎么啦?
是被婉昭仪伤了心想不开?是觉得在麟德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挨打丢了脸面?还是陛下那三百遍训蒙文罚得叫他憋屈?
只这些虽然能让自家殿下难过,可这么多年这种情况接连不断,殿下便是难过,也难过习惯了。
以自家殿下的心性,倒不至于为了这些不愉,便突然性情大变到要找女人发泄。等等,难不成是这小蹄子趁殿下酒醉想爬床?
“殿下。”
保成觑着刘振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这蹄子反了天了,奴婢把她捆了教训一顿?”
“不用。”
刘振朝后仰躺在了地席上,把手腕放到额头上拿袖子盖住了脸:“你明日,按家人子的规矩把她好好儿安置了。”
保成一听懵了,按规矩安置,还得“好好儿”地安置?
这意思是殿下对那宫娥很满意?可看现场及那宫娥的样子,却不像是有事发生,莫非是自己进来得不是时候,搅了殿下的兴?
一想到自己坏了殿下的事儿,保成便懊恼得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别的皇子十五六岁便成亲了,十七岁时孩子都不止一个了,便是因女方守孝而耽误了婚期的五皇子,屋里也不止一个伺候的人。
好像生怕到了年纪没成婚就会把五皇子憋坏了一样,武德殿里不但有未来的五皇子妃亲自送的一对儿俏婢,还有贤妃给五皇子挑的好几个面容姣好,身姿柔媚的宫娥。
唯有自家殿下,自小到大清心寡欲,从不要女人贴身伺候,连找皇子妃都不积极,他真的,不憋得慌?
保成身为一个打小就被净了身的內侍,他真不知道正常的男人十七岁没有女人会不会憋得慌,可对比一下五皇子,再想想自家殿下偶尔被遗脏的亵衣,他觉得,大概……约莫是会憋得慌?
哎呀哎,自家殿下今儿好不容易对女人起了心思,却叫他搅扰了,这可如何是好?
保成急于将功补过,弯腰就要去收拾地席上那一团乱糟:“殿下莫急,奴婢且把这里收拾齐整了,再叫她梳洗了来伺候。”
刘振却躺着一动不动:“不用收拾,你退下吧,我乏得狠,要歇了。”
保成看着他家殿下掩着脸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样子实在心疼得厉害,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听命躬身退了出去,又掩住了门,好给主子留下一个能独自舔舐伤口的安静之地。
等保成的脚步听不见了,刘振把袖子从额上拿开,露出他神色僵硬的一张脸来。
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瓷白的肌肤照得玉一样清透,他的神色也跟这月色一样,凉凉的,泛着一丝冷意。
刘振缓缓坐起身,望着那宫娥没能拽走的,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