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久,留下!王三羊,突围!李茂,突围!何宝生留下!王天,突围......” “方岑,留下!” 随着最后抽签的结束,我和余下100多名弟兄被留了下来,文海不想破釜沉舟,他希望保留一批火种,趁着夜色带着弟兄们冲出去,奔个活路。我没有资格指责文海,带着自己的部下去打明知是死的战斗实在是太难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突围只是给弟兄们一个希望,即使这个希望本不存在,接连奋战了10多天,我们已尽到军人的职责。对于我来说留下来也是一种解脱。 抽签结束,生死各有命,准备离开的人正加紧搬弄突围所需的各种物资,留下的人则加紧布置好防御工事,还有的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在做最后的诀别。还有的抽中突围的签却选择留下来,这是一艘即将沉默的大船,无论是跳海逃生还是慷慨赴死,没有谁忍心责怪。 我被文海单独叫到了三层的一个隔间。我不知道他在一堆电文里寻找着什么,他说“那有一套为你准备好的装备,你自己拾到好,半个小时后出发” “我抽的是留下来的签” “你还记恨我呢,也是,打小你小子就是个爱记仇的人” “不是,我累了,就打算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文海听后终于放下了他手里的活计,他站起来向窗边走了几步,随即掏出烟和火机,可这烟却怎么也点不起来,他扔下了火机怒气冲冲的来到我身边揪着领子将我按倒墙上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气,我现在没功夫陪你玩儿,把你留下那以后老同学们还怎么看我,那不是戳我脊梁骨吗?我再说一遍和我突围,这是命令!命令!” 我知道文海的一番好意,但还是一把将他推开“那你也命令不了我,我可是带罪之人呢,根本不是士兵!文海我知道你的意思,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打不动了,平心而论,你这次突围也只是给这些士兵一个渺茫的希望而已,因为你知道再有个一两天,我们的身体和意志都会到达极限,那个时候的部队就很难控制了,你想趁你的权利还有效的时候带领大家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哪怕是战死也比投降要好,这点上你比我成熟,有些事我看透但却不敢去做。放心,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兄弟” 文海最后将留在厂房里的人员指挥权交给了我,他知道我是个爱记仇的人,也知道有些事他是拗不过我的。 床位,月亮已经高高挂,趁着这久违的寂静,文海带着大部队开始突围。约莫能有个二十分钟就听到远处的枪声,也是,这样的突围很难不被发现。于是我下令向外边的日军阵地开火,管他打的着打不着,先搂上他一梭子再说,为的是让日军以为大部队还在厂房里,出去的只是几个逃兵而已,以此来减轻文海那边的压力。 贵子看来是被套着了,第一轮射击我们射击口的战士就有很多人倒下,后面的的顶着弹雨将伤员拖到死角处,我们紧靠着墙壁盲射,也不管贵子在什么位置,这使得我们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一个小时后双方都停止射击。 天逐渐蒙蒙亮,我们将伤员集中到三楼,然后我将半箱手留弹分给了几个勉强还能动的伤员,我没有说话,他们已经明白我的意思,整个三层里里外外躺了五六十人,再就是十几个在三楼防守的士兵。 杨文抽的是突围的签,因此我只得将二层托付给小胡,这孩子的伤得到了军医的治疗,他的气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不少。安顿好了二三层之后我终于来到了一层,一层的正中间架着一挺重机枪,两个角落里各有一挺轻机枪,以此形成交叉火力。 外围还有一堆沙袋,我带着八个人勉强收拾了一下并在此来射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微微冒出头,贵子首先就派出了一个三十多人的突击队进前,他们交替掩护,走位得当。此前他们接近一百米的时候我们楼上就已经开枪了,这回却没有,贵子也有点迷茫。于是他们这三十多人又派了三人过来,这三人呈一个三角形的站位,他们端着步枪每走一步都谨慎的观察一下四周,就好像来饿狼领地偷喝水的绵阳一样,战场静的出去,三个贵子离我们越来越近,他们脚下发生的吱呀声我们都能听见。 啪啪几声,猎人行动了。厂房的三层传来枪声,这三个贵子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栽倒下去。后面那几十人顿时乱做一团,拼命的向厂房上边开火,这伙贵子实属有些反应过激了,他们不知道此时厂房里的守军已是外强中干,剩下的只是些老弱病残罢了。贵子的枪声劈啪作响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又派出几名送死的,我们厂房三层的士兵还是慷慨的笑纳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贵子指挥官的愤怒。 终于,伴随着轰隆声,贵子再一次发动了他们那该死的坦克。我们的炸药包都消耗完了,子弹打在坦克的铁皮装甲上只能换个响,我们射杀了几名步兵后赶忙就撤到厂房里,贵子的坦克直接平射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我们震飞出好几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