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场“武斗+文斗”,苏兆灵大获全胜。
她在心里爽歪歪的暗忖道,领袖的话果然是至理名言,“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瞧瞧瞧瞧,她这一番学以致用下来,撒起泼来花婶子有时候都要退一射之地、避其锋芒的周桂枝,立马从斗牛变成了顺毛驴,服服帖帖的,别说叫嚷嚷了,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胡乱喘一下呢!
这还不算,杨福全还把周桂枝也狠狠地训了一通,顺道还敲打了一番他认为的周桂枝的“同类”:“一群嘁喳婆娘,平时说起谁家母鸡又下了个蛋、谁家公狗又和谁家母狗绞缠在一起的鸡零狗碎话,口水巴巴的精神头大得很,死的都能给说活回来。一到学习语录时间,就开小差讲小话,左耳进右耳出,脑壳像灌了嗖水,人家问天你答地,胡逑不懂,没有一点思想觉悟,丢脸!招祸!”
杨福全越说越上头,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激动,干脆站到一块大石头上,黑脸一板,嗓门一亮,在田间地头即兴开起了思想教育大会:“领袖都说了,要‘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主义,提高路线斗争的觉悟”,但你们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没有跨过学堂门,肚里头没有墨水,不会学嘛,看看小灵子,就学得很好嘛!”
被夸了的苏兆灵:呵呵,惭愧惭愧!
跟着,杨福全又指指周桂枝,还是那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模样:“过两天的忆苦思甜会,就由你们家在会上讲家史,这是政治任务,完不成,扣工分!还有,回去通知你家猴皮筋儿,明天到田里挑粪追肥,再敢偷懒耍滑磨洋工,我就号召全体社员给他贴标语开批(dou)会!”
杨福全心里同样在骂娘。
这段时间,公社搞“小流域治理”,工作组干部亲自蹲点抓,之前大队长就跟他们几个队长说过,隔壁大队有几个平时嘴巴没个把门的货,在地头歇息的空档口扯闲条时,说啥子队里没有地主副农四类分子,那“抓革命,促生产”不就是要自家革自家的命,这混话刚好被工作组听到了,整个大队的干部集体吃了挂落……
杨福全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得亏小灵子今天给他提了个醒,要不然,哼!
老话说得好,“是哪条虫,就打哪棵树”,所以,杨福全忍不住,又狠狠地给了周桂枝一个威严的怒视,周桂枝觉得,她好像真的要大热天打摆子了……
这年头,队长手里攥着队里几百号人的吃吃喝喝,权利大得很,在队里往往都是说一不二的权威存在,杨福全这一番发威,不但在坐的所有社员乖乖听训,被点名的周桂枝更是只能巴巴地应了,一句反对话都不敢说出口,明明是日头正毒的大夏天,她却像是被冬天的风吹干了水分的萝卜一样,耷拉着个脑袋,一幅焉了吧唧的衰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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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的目的超额完成,苏兆灵心情倍儿爽,回去路上,像个刚从战场上立了大功凯旋归来的英雄似的,神采飞扬地飙起了歌,感觉自己真是又红又专棒棒哒。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兆康的小脸蛋同样亮堂堂的,斜仰着半张脸,小嘴儿甜滋滋的:“二姐,我听大家都夸你,说你摔了一跤,还把脑壳摔开窍咯,嘻嘻!我以前都不晓得,你记得那么多领袖语录咧,还有这个歌,连民兵队的歌,你都还记得哦!”
苏兆灵:……《打靶归来》什么时候成民兵队的歌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争论的,她伸手在小家伙脑袋瓜子上一拍:“大队广播天天播,天天听,当然就记住了。”
兆康犟着脖子,两只咕噜噜的大眼睛探照灯一样盯在苏兆灵脸上,脸上现出几分小委屈,哼哼唧唧的嘟嘴反驳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记得我们了?”
兆蕊闻言,也满脸赞同地跟着点了点头:“嗯!”
苏兆灵看着这两张有些别扭又委屈的小脸蛋儿,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酸涩涩的,为那个早早逝去的可怜姑娘……
下一秒,她再次伸出魔爪,把两人的小脑袋瓜子揉成了两团麻花儿,道:“我那不是刚醒过来,还有些迷糊糊晕沉沉的嘛,谁说我不记得你们了,你们俩不是一直想着再重新养一头小猪仔?”
这是原书中的一个剧情。
虽然现在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对发展家畜家禽等副业做了严格限制,但对于家庭养猪却是十分支持的,按照领袖的说法,“养猪是关系肥料、肉食和出口换取外汇的大问题”,奈何这年头没有饲料,全国上下又物资紧缺粮食匮乏,人都吃不饱,更没有多余的粮食喂猪。
农村猪草倒是不缺,像什么曲曲菜、野葵花、刺刺菜、猪牙草,不在山寒水瘦的寒冬季节时,这些猪菜在田间地头非常多,但没有米糠麸皮玉米等拌着吃,猪养两年都长不到100斤,且还可能越长越瘦,苏家以前也养过一头,待到苏老爷子过世后,因种种现实原因,养猪事业只能被迫中断。
而这,却成了双胞胎的心结,兆蕊之所以选择嫁给那户山里人家,除了对方给的彩礼多,还因为那户家里养了两头猪。
苏兆灵记得书里有这么一个情节,兆蕊答应嫁过去后,噙着眼泪,对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