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李柔儿恍惚像见了尸山血海,难以喘息,心理防线“砰”的一声,尽数崩塌。 “姐夫饶了我,饶了我! 她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膝行几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这钱大多进了姐姐手里,不关我事啊!” 这出狗咬狗的好戏,真是有趣得紧。 林砚勾起嘴角。 肖夫人惊得退后半步,面色煞白:“柔儿,你胡说八道什么!”电光火石间,她心里已有计较。 要想再隐瞒,已是不能了。 如今之计,只有推卸罪责,肖夫人当机立断:“我不知你给我的是这腌臜钱,否则定不会要,你需要污蔑我!” “当初可是姐姐暗示我做的,否则我哪来这么大胆子?” “胡说!” “是否胡说,姐姐心中有数。” “我视你为至亲……” “可姐姐如今已翻脸不认人了!” “……” 姐妹反目,吵闹声让肖统兵头痛欲裂,朝夕相处数十年她哪里看不出枕边人的色厉内荏。 此事竟然真是她的手笔! 啪—— 巴掌声让吵闹瞬间停下,肖夫人抚着浮起五指印的半张脸,不可置信:“老爷,你竟然打我?” 肖统兵放下手,横眉竖眼的瞪她:“怎么,我不该打?” 两人成亲数十年,他将信任悉数托付给她,以为她会让自己无后顾之忧,不想竟惹出大祸! 当真让他失望! 肖夫人却是满腹委屈,受不下这屈辱,当即拔剑要抹脖子:“老爷竟然打我,那妾身不如死了算了!” 林砚指尖微动,想死?没那么容易! 可还不等她出手,一道倩影如风闯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利剑:“刀剑无眼,夫人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方映雪将剑丢给侍卫,笑吟吟道:“何况,这里得有个交代。” 她死了,佃户找谁算账? 她来的倒是巧,林砚又坐回椅上,和她对视一眼。 肖统兵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抱拳道谢:“多谢姑娘。”到底是多年夫妻,虽气,可他不忍肖夫人惨死。 方映雪摆摆手,表示不必言谢。 肖夫人自杀本就是一时意气,这时也后怕,趴在地上,泪珠滚滚流出:“老爷明鉴啊,我是一时糊涂,多收了租子,可那条人命……分明是他自己撞墙死的!” 事已至此,她并无撒谎的必要。 林砚指尖敲着杯壁,垂眸去看地上的佃户:“你儿子被靖国公乱棍打死,是你亲眼所见?”.. 佃户面上现出点心虚,老老实实摇头否认。 “不是。” 他怕林砚觉得他是蓄意污蔑,赶紧解释:“可别人都这么说的,我也就这么信了。” “人云亦云。”方映雪踢着柱子,瞥了他一眼,“容易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 佃户知错能改,低下头呐呐:“我知错了。” 不过提高租子,确有其事。 如今疑云已被拨开,正是算账的好时候,林砚将茶杯丢回桌上:“国公爷,国有国法,佃户租子该收多少,朝廷都是有规定的,可夫人所收的租子,已远远超过了。” 错在自家,肖统兵没话好说:“林大人打算如何?” 按照林砚的意思,那自然是:“按律处置。”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肖统兵却面露出难色,按律,那肖夫人就得被关入大牢了。 是人就有私情。 先不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想肖夫人受牢狱之苦。 方映雪看在眼里,负手走了几步,和林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法理亦有人情,念在肖夫人是初犯,林大人不如网开一面。” 林大人三字滚过她舌尖,被林砚品出不一般的滋味。 四目相对。 情愫几乎拉成丝,林砚一颗心成了绕指柔,再开口时声音温和:“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肖统兵一喜,这是有商量的余地了? 方映雪煞有介事想了想:“如今大错已经酿成,只有尽力补偿佃户,不如按佃户损失的三倍赔偿给他们,如何?” 能用钱解决的事,于靖国公府而言易如反掌。 肖统兵正要一口应下,方映雪又补充一句:“再者说,佃户受了这么大委屈,肖夫人总要赔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