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开始,对你也是诸多宽容,要不是你太过执拗,你和陛下的关系,也不至于这般疏离陌生。” “造成这一切的,不是陛下,而是太后你。” 太后眼底满是冷意,她突然发现,曹嵘在某种意义上和皇帝很像,他们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泯灭所有良知的冷血之人。 正因为他们是相同的人,所以他们的认知相同,所以曹嵘才会对她的做法,充满太多的不解与怨怼。 没错,曹嵘是怨怼她的。 他怨她不知好歹,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皇上作对,非要和皇上闹。 太后眼底满是怒意,她扭头看向陈嬷嬷。 “陈嬷嬷,去……掌嘴。” “哀家若是不喊停,不许停手。” 陈嬷嬷吓了一跳,有些不敢动。 太后怒了:“怎么,哀家如今,使唤不动你了不成?还是说,他身份太过尊贵。尊贵到,连哀家都无法教训他?” “曹嵘你说,哀家有没有资格教训你?” 曹嵘攥着拳头,压下心底的不甘,咬牙回道:“太后自然有资格教训微臣。微臣得你搭救,微臣的这条命,都是太后给的……” “既然如此,那哀家今日,就好好地教一教你,如何做人。陈嬷嬷,还不快去掌嘴?”太后冲着陈嬷嬷厉声呵斥。 陈嬷嬷不敢再忤逆太后,只得硬着头皮应了,而后她大着胆子走到曹嵘面前,抬起胳膊狠狠地扇向曹嵘的嘴巴。 啪啪的巴掌声,在大殿内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曹嵘默默地忍受着,他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没一会儿,他的嘴角便冒出了血丝,脑袋有些昏黑…… 太后的声音,缓缓传来:“还记得哀家救你时,你才五六岁岁。小小的年纪,瘦弱的皮包骨头。那时候,哀家将你抱在怀里,一度担心,会养不活你。” “没想到你的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将你带回去,只喝了几副汤药,你便撑了过来。后来,你沉默寡言,不肯说话,哀家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哀家没少为你忧心,甚至还偷偷花钱,为你求了先生教导你说话。” “直到哀家剩下那个畜生,你一日日变得开朗起来,你时常对着他展露笑颜,整个人似乎因为他才重新活了过来。那时哀家对你说,从此以后,他就交给你来教养。哀家到现在都没忘记,你那时眼睛灼亮的犹如天上的太阳……” “你与皇帝相差不过五岁左右……可你对他一直都很爱护,就像是他的大哥。这些年,无论他想做什么,你都由着他,听从他的吩咐安排。你任劳任怨,没有半分怨言,曹嵘,你还曾记得,人之初性本善,是为何物?” 曹嵘的身子,猛然一震。 那些话,彷佛将他遥远的,已经尘封多年的记忆给刺破。 太后猛然起身,她让陈嬷嬷后退,而后她欺身走到曹嵘的面前,抬手抚摸着他冒血的嘴角。 “曹嵘……哀家记得,哀家曾经教过你,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要无愧于心,要行得端立得正,要做正义良善之事……这些年,你跟随皇帝,做尽泯灭良知,丧心病狂的冷血之事,你可曾有过半分恻隐之心?可曾觉得,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是逆天行事?” 曹嵘的眉眼有些恍惚,他怔愣的抬头,感受着昔日那熟悉的温暖触感,他的眼眶不由得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娘娘……” “我……我已经不能回头。这条路,走到现在,退一步我都会跌入万丈深渊。” 太后将曹嵘有了几分动容,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要你想回头是岸,那就还不晚……曹嵘,哀家且问你,你愿意回头吗?” 曹嵘的鼻子酸涩的厉害,他慢慢的低下头去,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他离开御书房时,皇上冷漠的眼神,以及他没有任何情绪说出的冰冷话语。 “必要时……该断则断……” 不由得,曹嵘遍体生寒。 皇上真的很冷血,很残忍。太后是他的生母,他都动了杀心。他若是再继续帮他下去,会不会有一日,他没了利用价值,皇上也会对他下手?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心惊。 他是真的不想对太后下手。 太后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这些年之所以对皇帝忠心耿耿,不就是因为太后给了他新的人生吗? 可是,他不杀太后,该如何向皇帝交代? 曹嵘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面对太后的期许,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