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已经快不行了,那新寡不久的魏二夫人过来侍疾的时候,把魏清晖封侯的事情说与她听。
二夫人心里恨着呢,自家夫婿被老三害死了,老太太却还要护着魏老三,虽说最后也护不成,但就这态度叫她彻底寒了心。
老太太这辈子都恨安姨娘,恨那庶长子,魏清晖自小太出色了,什么都压着嫡子一头,连带着安姨娘也被人人称赞。
一个通房丫头,一个庶出的种,被逐出家门多年却能凭自己本事封侯拜相,祖宗为何还要保佑这个逆子?
这消息对于魏老夫人而言,实在是致命打击。
当魏国公带着人急匆匆赶到的时候,便听得一屋子的人放声大哭,他心头一颤,疾步冲过去,只见老太太瞪大眼睛,已经咽气了。
魏国公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伏地痛哭。
最让他难受的不是母亲的离世,而是母亲死不瞑目。
她是显赫的国公府一品诰命夫人,本该安享晚年,就算离世也当安详无憾地走,怎能像现在这样死不瞑目啊?
哭声与悲伤笼罩着国公府。
而欢喜与热闹则充满了四皇子府邸的每一个角落。
不,如今该叫青州王府了。
陛下论功行赏,他被封为青州王,战无情也被提拔为四品广威将军,是京中驻军的副参将。
青州王云秦风正带着王妃来到萧王府,请了少渊和锦书上座,两人跪下,拜谢皇叔与婶母。
少渊含笑给敏先生打眼色,敏先生过去扶起云秦风,笑着问道:“殿下可曾先拜见过皇后娘娘?”
云秦风说:“去了,今日下朝便去了。”
“那就好!”敏先生就知道他是个做事周全的人。
云秦风朝敏先生和郭先生也行作揖拜礼,“这段日子幸得两位先生提点,不胜感激。”
两位先生也忙还礼,“殿下客气了!”
少渊道:“别拽礼了,都坐下说话吧。”
锦书也吩咐下去,“备茶点。”
整个萧王府也跟着热闹了起来,护卫们也轮番进来拜见青州王和青州王妃。
云秦风站起来,跺脚,“哎呀,你们做什么一个个行大礼呢?我几斤几两你们再清楚不过的,若不是得了皇叔和大家的帮助,如今还是一个落魄的皇子。”
敏先生笑着说:“殿下就坐下来受礼吧,你是亲王,他们向你行礼,你受得起。”
云秦风唉了一声,“这身份,在萧王府里咱就不论了。”
“该论,还是要论的。”敏先生意味深长,“迟早你也是要习惯的。”
现在不习惯,以后他会习惯。
习惯了之后再回看今日,如果大家都不拘身份地跟他热闹,眼下的欢喜或许会成为以后心里头的一根刺。
萧王府不落这样的隐患,事还是要做足了,身份的差别听起来很不公平,但没人改变得了。
锦书是很佩服敏先生的,他做事滴水不漏,深谙人心易变的道理,他真是为萧王府揉碎了一颗心。
平素云秦风来,少渊总要叫他到书房说几句话,告诫他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可以做。
但今天他不摆出讨人嫌的长辈架子,而是叫他到书房和两位先生一同议事。
议的正是温家的事,他也该参与参与了。
经过吏部邓大人他们连日加班加点看地方官员的名册,发现温家果然没有人当官。
也就是说,当年他们举家离开京城之后,这个曾官拜正四品的家族,从官场销声敛迹。
一般能到正四品大员,若不是犯下什么大事,一般能扶持几个后辈起来,即便当不了大员,混个七八品的差事绝对没问题。
所以,温家大有问题,值得深挖。
云秦风听罢,立刻道:“侄儿调查一下他们的祖籍,再派人去一趟,先暗中跟他们邻居打听打听,也要看看是否有人盯着他们。”
少渊含笑看他,“嗯,这样做是没错的,不过敏先生已经调查出来,且派影子卫去了。”
“哦。”云秦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我都能想到,皇叔和两位先生一定能想到。”
郭先生说:“殿下心思敏捷,不必自谦,我等是筹谋惯了的,这些事情自然是在行。”
郭先生素来谦虚,这一次直接在殿下面前说自己筹谋在行,敏先生不免就多看了他两眼。
待议事之后,两位先生告退出去,走在回廊上的时候,敏先生问道:“有别的心思?想到青州王府去?”
郭先生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