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明法师仙去也就是在当日,喜娘得着消息的时候,正在陪着老太太说着话。 上午时分,喜娘从云齐寺出来,便回了齐家大宅,今早来到齐家镇,见了老太太便忙着往寺里走,昨儿收拾的给各房的礼物未来得及分下去,且喜娘回来,自然是要去给大太太陈氏请安的。 如今大宅内里,由着大太太陈氏带大奶奶吴氏当家,老太太自喜娘入了王府之后已是彻底撒手不管,每日只管念佛诵经,老太太院子里的事也是由着剩下的如儿姑娘跟白妈妈管着,其余的几个大丫鬟,到了年纪都放了出去,如儿姑娘原是孤身一人,也无婚嫁意愿,便留在了老太太院里。 喜娘从云齐寺回了齐家大宅,便让春杏、春泥二人把带来的礼物拿好,见了大太太陈氏,陈氏这两年管家,积威已久,但面对喜娘自也不敢太过拿乔。 原嫁给刑二管家之子刑庄的齐修茗曾入府给喜娘请过安,该说在老太太跟前养的几个姑娘各自都有性格。齐修茗是在喜娘入王府以后方才嫁到刑家的,不久便有了孕,七八月份见着的时候,已是身怀六甲,喜娘当时尚未取得梁王爷真言,在府中日子并不算好,所以这时节齐修茗入府请安倒也有几分情谊。 随着喜娘在梁王府里地位越发高了,刑二管家对这儿媳越发珍重,原梁王府除了一位大管家还有四位二管家,刑二管家在府里并不算得势,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给自己儿子聘娶齐修茗这个无甚根基的府外之人。 喜娘自得势以后,也给齐修茗送过几次东西,让她安心养胎,虽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足以让刑二管家重视这个儿媳,齐修茗也是聪明人,知道喜娘在王府站住了脚跟,便在其兄嫂探望她时,将消息传回了齐家镇。 陈氏自也得了消息,故而对喜娘的态度一时拿捏不好,如今见喜娘七分恭敬,愿意卖齐家面子,自是不敢拿乔,不过到底二人感情不深,并无太多话好说,略聊了些话,喜娘便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见喜娘过来,先是问了济明法师的身体,听说醒了过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老太太让白妈妈把济明法师交代的书信拿了出来,说道: “这是前几日济明法师交代留给你的东西,说是你看过之后自会明白。” 喜娘亲自接过书信,并未打开,而是回道: “老祖宗放心,刚老神仙已经交代过了”,喜娘想了想又把思源小僧是女儿身一事说了出来,并解释道 “思源姑娘如今颜色已显,老神仙怕徒增麻烦,听闻孙女在王府有几分薄面,便把她交给我......” “原是如此,倒也好。” 老太太又问起喜娘在梁王府的生活,喜娘听得出老太太言语之中的愧疚,便拣着好听的说道: “老祖宗宽心,孙女尚有一二分本事,如今得了梁王妃的喜爱,在其身边伺候着,下人们见着也是不敢难为与我,只府里规矩严了些。” 喜娘突然想到什么,便笑道“老祖宗,您说巧也不巧,年前来咱们府上的袁家,那袁家大奶奶是谁?” 老太太刚听了喜娘的话,心里好受不少,如今听着喜娘欢声笑语,不像有假,更是放下心来,便说道: “别卖关子了,如今学会拿我这个老太婆逗趣了。” “老祖宗冤枉,孙女哪里敢”喜娘呷了口茶“那袁家大奶奶出身梁州城,本家姓许,巧的是梁王府三奶奶也姓许,竟是一家之人,原是那日府上三奶奶得了身孕,那袁家大奶奶来贺,王府门房问了才知那袁家大奶奶是三奶奶隔了几房的侄女,三奶奶听了也是没见,让人打发了,后来听说孙女入府的缘由,特意陪孙女去喝了半盏茶。” 老太太听了,方才明白喜娘这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安她老人家的心,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 “是我老太婆没本事,累得你个姑娘家去闯那王府深宅,好在如今站稳了身子,老太婆我死也瞑目了。” 喜娘没想到老太太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但又不好说什么,忙打眼色给一旁的如儿姑娘,如儿姑娘跟喜娘自当初梁王府一行后,对喜娘不由钦佩,之后的日子里相处起来也是和谐,如今见喜娘眼色,开口道: “老祖宗可不能说这话,让霖哥儿听见了,怕是要恼你,前些日子,您还许了诺,等他娶媳妇时喝一口新妇茶呢。” “如儿姑娘说得很是,不过霖哥儿这才几岁,就想着娶媳妇了。” 此话一出,倒是逗笑了老太太,那眼角的湿润不知是方才忍着的泪,还是将将欣喜的泪。 正说着,外面声音传来: “今儿这般热闹,老太太竟是偏心的很,颜妹妹来了,倒是把我们霖哥儿都比下去了。” 只见吴氏抱着怀里抱着霖哥儿进了房间,霖哥儿见了老太太便伸手要抱,老太太见了霖哥儿笑容亲切了许多,一时让喜娘分辨不出方才她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今日今时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许是老太太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