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楚媞尴尬地直起猫着的身子,从树后走出,却又不慎踢倒了脚边的花盆。 “真,真巧哈。蒙将军也在呢,聊大事吧。要不然,我,我就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我改日再来拜访!” 她说完,转身就要溜,却被嬴嫒喊住。 “嫂嫂既来了,多坐会儿再走吧。” “公主不必客气,我,吾还有事儿。”楚媞脑中飞转,“吾可能染了风寒,还得去找太医看看。”话一说完,她就急得咳了起来。这一咳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八子!” 这次喊住她的,是蒙恬。 蒙恬站起身来,“这温泉之水,虽无法根治风寒,却可祛寒活血。臣观八子面色,邪气似乎并未入体。八子不如先试试这温泉水。” 楚媞感觉心里有些抽搐。蒙恬明摆了就是想找个借口开溜,他是快要爬出深渊了,为何要将她一脚踹回去? 虽心中暗暗吐槽,但她还是咬牙笑道:“蒙将军说的,倒是可以一试。” 蒙恬立刻拱手向嬴嫒道:“臣不便在此,就告退了。” 嬴嫒扭过头去,并不理他。 蒙恬在经过楚媞时,脚步顿了顿,说道:“多谢八子!” 楚媞方才在进来时,宫人只说公主在泡温泉,却并没有提起蒙恬在这里。她若是早些知道,定然是不会进来的。 她也真是赶巧了,并未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一进来就撞见不该看的。她当时脑子一片混沌,就那么呆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后想蹑手蹑脚地离开,但终究还是有了声响。 “嫂嫂!过来坐会儿!” 楚媞听嬴嫒开口唤她过去,连忙走到席上坐下。 “父王甚是欣赏蒙骜将军,便命他向吾等传授武术。吾生来手脚就比较笨,射箭也好,骑马也罢,皆是勉强凑合。吾笨,也就罢了。偏偏王兄聪明,一学就熟稔。因为如此,父王的奖赏,吾总是得不到。蒙恬见状,就偷偷教吾。王兄学两个时辰,吾便学四个时辰。终于,吾赢了!那柄天下无双的宝剑,就归吾了!” 嬴嫒回忆着往事,说得眉飞色舞。 “蒙恬于吾而言,是兄长,亦是良师。可是,某日,吾梦一片桃花林,桃花灼灼。蒙恬教吾舞剑,其手环余腰。而后须臾,吾倚在树上,他手抚吾面。” 这段话就此结束了,楚媞却忍不住想象了后面的场景。她颤抖了一下,立即将脑中这些想法驱赶走。 少女做了一场缱绻的梦,意识到了一种奇妙的感情。她对这种感情的向往是自然而然的,而且如此强烈,如此令她兴奋。 可是,心上人却总是不领情似的,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 少女只得收起了心思,可是这份感情,还是会在两目相对时偷偷溜出来。 “吾幼时,鲜少踏离咸阳宫城。蒙恬总是说,这宫城之中的人,是最尊贵的,也是最令人羡慕的;可是,这宫城之外的人,也有自己的活法,是可以肆意而张扬的。蒙恬所说的故事,吾皆是好奇。王兄即位后,吾便离宫走了走。蒙恬说得是,宫外的人,有宫外的活法。是啊,公主也有公主的命。吾这一生,不知能否等来一句,他亦是心悦于吾?” 乱世的公主,虽出身尊贵,却也不过是谋利的筹码罢了。 楚媞不敢妄言,只得道:“这秋千架子,可是新竖立的?看起来真是结实!” 嬴嫒扭过头看了眼秋千,稀罕地问道:“阿媞认得它?” 这话问得奇怪!难道,她不应该认识它吗? 楚媞略想了想,道,“只闻其名,未曾见过。如今是托公主的福,得以亲眼目睹这秋千架。” 嬴嫒站起身来,走到秋千那边。她手扶着绳索,双脚站在秋千板上。 楚媞站在她身后,用手在她的后背轻轻一推,嬴嫒的身体便随着秋千来回摆荡。 衣袖与风擦身而过,秋千愈荡愈高。嬴嫒杂乱的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她在风中问道:“嫂嫂可知山戎人?” “山戎?”楚媞诚实地摇摇头。 等秋千停下,嬴嫒从秋千板上下来,斜斜靠在绳索上,“山戎,曾居于北方一带,以游牧为生,善于攀登,尤喜荡秋千。百年前,山戎强盛一时,燕国常遭山戎的掳掠。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齐桓公率师救燕,北伐山戎,且将这‘秋千’带回了中原。” 嬴嫒说着,拍了拍绳索,“吾还以为,蓬莱中并无此物呢。” 楚媞感慨道:“原来还有这么一番渊源,吾还是第一次听说。” 嬴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