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不想他们跟着她一块牺牲。
太傻了,她的阿缨总是这么傻。
样样为他们想好,可没有一样是为自己打算的。
司缨强颜欢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你也阻止不了我。”卫菱一顿,稍缓的语气透着一丝伤感与悒郁地续道:“阿缨,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帮你做的了,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赎罪办法,希望你一会儿解开穴道后,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赎什么罪?卫菱,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何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司缨愈听愈糊涂。
卫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开始调动内息,将一身功力源源不断从司缨的灵台穴输了进去。
司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从灵台穴涌进来的暖流吸引了过去。她只觉那股暖流淌入体内后,迅速游向全身各处的经脉,使得那沉静已久从未有过一丝感觉的丹田,终于慢慢涌起一阵暖烘烘的热气。
而这股热气让司缨整个人仿佛在瞬间就注入了无限活力一般,登时全身舒坦,有使不完的力气。
司缨激动地颤抖着,同时也恐慌着。
“卫菱,停下……你快停下来……”
“够了,可以了,你不要再把内力给我了,再这样下去,你自己会支撑不住!”
“卫菱,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生气了——”
可惜卫菱并没有听她的,浑厚的内力依旧络绎不绝地从自己的体内,涌入对方的体内。
直到丹田干涸,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力量,卫菱才收回自己的手。
不过这时候的她,已经累得直接瘫倒在床上,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卫菱,卫菱,你怎样了?”司缨心急如焚,努力用余光去察觉她的情况,可惜连一点衣角都看不到。
卫菱缓了一会儿,总算恢复一点力气:“……我没事,倒是你,感觉如何?”
司缨看不见人,听声音又是一丝两气,一时急上加急,连语气都控制不住:“这时候你还管我干嘛,反正死不了就是了,倒是你怎么样了?身体如何?”
卫菱却好像听不进她说的,还在执着地问道:“……内力呢,你感受到了吗?”
知道自己如果不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她一定不会放心的,司缨干脆道:“感受到了,很好,非常棒!内力很深厚!——所以你现在帮我把穴道给解了,让我看一看你,行吗?”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卫菱绷紧了半天的心弦才放松下来:“能感觉得到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话还没有说完,卫菱身子一歪,眼睛一闭,就此人事不醒。
见她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司缨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爬上一阵惧意:“卫菱?卫菱?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没事吧?”
回答她的,只是一室寂静。
司缨彻底慌了,她纵声朝外面喊道:“原岭,原岭,你在不在外面?原岭?”
司缨喊了一许久,原岭才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你叫我?”原岭神情恍惚,一手扶着墙,一手摸着脑袋,看起来醉得不轻。
司缨喊了这么久,早就喊到口干舌燥,已经没有力气骂他,当即说道:“快看你师父怎么样了,她刚把内力给了我,然后就没声了。”
“……我师父把内力给你了?”原岭大脑打结得厉害,根本就没办法思考,只能下意识重复着司缨的话。
“是,你别废话了,快看看你师父怎么样?”说完,司缨又觉得他此时这样有点不靠谱,忙改口道,“算了,你还是先帮我解开穴道,我自己来。”
这句话原岭听懂了,他飘飘悠悠地朝床边走过去,替司缨解开穴道。
司缨一旦恢复自由,马上就将卫菱扶起来,探息,把脉,见卫菱虽然脉相虚弱,但还活着,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砰。
原岭撑不住,直接倒地睡着了。
骤然被吓了一跳的司缨,忍不住对地上的挺尸骂了句:“白痴。”
司缨不敢睡,一直守在卫菱的身边,等她醒过来。
倒是原岭天一亮就醒了。
原岭醒来后从司缨口中得知昨夜的事,心中懊悔不已。就是有一点他没想明白,自己昨晚好像也没喝多少,顶多也就平时的一半,怎么就醉成那样?
听到他的嘀咕,司缨说道:“肯定是卫菱在酒里动手脚了。”
原岭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
“那我师父现在真的一点内力都没有了?”而到了此时此刻,原岭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司缨半晌才“嗯”了一声,脸色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