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那还不是石灰粉,只是普通的面粉。
要换成是他,不见点血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回到自己下榻的那间房间,看到地上染血的长剑,回想起自己伤人的画面,目光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
不多时,一个黑衣劲瘦的男子进来,男子五官端正,眉目间颇为清秀,正是谢明叡的侍卫流风。
谢明叡目光扫了他一眼,问道:“做什么去了?”
流风拱手回答:“方才院外有人窥伺,属下以为是刺客,便去查看了一番。”
“人抓到了?”
“抓是抓到了,”流风面露奇怪之色,道,“不过那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公子您还是去瞧瞧吧。”
谢明叡迈出房门,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一袭华丽的紫衣,手持一柄折扇,微微斜挑的桃花眼里还带着风流不羁的笑意。
这人正是右相家的二公子,萧朗逸。
谢明叡面上带着些嫌弃,“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萧朗逸展开他那把折扇,装模作样扇着风,“说起来,我这番出京,还是受了你的连累呢。”
谢明叡斜睨了他一眼。
只听萧朗逸继续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在宫宴上拒了圣上的赐婚,害诚王府的明霞郡主丢了好大的面子。如今诚王发了话,一定要找个不输你谢三的如意佳婿。我看他大有挑中我的意思……你也知道,那明霞就是蛮不讲理的,我可没有福气消受,这不出京来找你谢三躲清闲了吗?”
“所以这一路上鬼鬼祟祟的人,是你?”谢明叡问道,看来还真是冤枉了人。
“什么叫鬼鬼祟祟?”萧朗逸不满道,“本公子是怕你被诚王派人给砍了,一路上暗中保护你呢。”
谢明叡毫不客气道:“大可不必,你不添乱就算好的了。”
若不是流风被这厮引开那么一会,也不至于叫那女子逃脱。
萧朗逸折扇一收,眉目间难得带了些正色,“怎么,还真遇到刺客了?”
谢明叡叹了口气,道:“不过是有人误闯而已,不慎被我重伤了。”
“不慎?”萧朗逸的桃花眼里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这个词可是用的微妙啊。这还是头一次见谢明叡后悔自己出手太重了呢。
他打趣道:“对方是男是女?该不会是个姑娘吧?行啊你,谢三,这要是被京城的那些女子们知道了,那得碎多少芳心啊?”
“聒噪!”谢明叡已经不想搭理他了,“流风,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我们便入晋城。”
虽然并不知道那女子眼下的身份,但只要找到她想杀的目标,不愁找不到她。
如今在寺里住着的,不是些吃斋念佛的和尚就是些老弱妇孺,根本没什么值得被刺杀的。这么看来,她的目标很有可能便是原本定下要来却中途变卦的知府陆文晋。
……
林依依逃出来后,知晓自己不是谢明叡的对手,佛光寺是不敢再待了,连夜下了山。
此时城门还未打开,她只好先在城外废弃的城隍庙对付几个时辰,看时候差不多了,才往城门的方向行去。
五更鸡鸣,天蒙蒙亮,守城的士兵打着呵欠去开城门。
林依依看着自己一身刺客的装扮,不敢堂而皇之的进城,趁那士兵迷瞪的功夫,如一阵风般掠过,往“一家面馆”的方向行去。
天色尚早,面馆还未开门,林依依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一到自家的地盘,她整个人心里都踏实了。
那股劲儿一松,整个人便失去了力气,往前一栽,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是被左肩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给弄醒的。
睁开眼,便看到金铃在给她上药。伤口处已经涂了厚厚的一层金疮药粉,金铃还嫌不够似的,打算再给她来点。
林依依一下就恢复了意识,右手握住金铃那只倒药的手,“够了,不用再上了。”
这孩子,真不会过日子,就不会省着点下次再用?
“依依姐,你醒了?”金铃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将金疮药搁在一旁的杌子上,“你不知道,刚才我看你晕倒在院中的时候,都快要吓死了。自从咱们干这桩生意以来,你还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呢。是不是昨晚的事儿,有些不顺利?”
“岂止是不顺利?简直就是碰到瘟神了。”林依依回想起昨夜的事儿,是有一堆的话要吐槽,“我平生就没见过那么奇葩的人,自恋得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杀他一样。说真的,要是有人出钱来我这买他的性命,我都想就算不顾规矩也要接这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