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琴声戛然而止,贺昙幽幽说道:“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可到如今还是这样,也许当初我就不该来洛阳。” “贺兄的朋友们可未必这么想。” “沈兄这话何意?” “你何时见过顾毗因仕途无望而茫然悲愤,顾雍是蔡邕的学生,顾家在北方有些人脉,他的仕途之路会相对平坦很多;二陆怀有大才,得到张司空的赏识,现今陆云去巡视豫州,等他回到洛阳必定会加官进爵,或许陆玩也会因功赐爵,前程似锦;张季鹰已经担任侍郎,他的儿子张珲又追随长沙王司马乂去了并州,前途不可限量。” 沈白慢慢望向贺昙,有些惋惜地说道:“只有贺兄,还停留在原地。” “我知道。”一阵不知多长时间的沉寂,贺昙轻抚过琴弦说出了这三个字,声音很小,像是嗓子已经哑了,接着他茫然地望向沈白,“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吗?” 沈白无奈道:“你和他们一样又不一样,如果我是你,也会感到灰心丧气的。” “我和他们本来就不一样,他们都是吴郡名门,说实在话我连周彝都比不上。” 贺昙双手按在琴弦上,声调里满是凄凉。 沈白走上前宽慰道:“吴郡名门在北方大族眼中,也不算什么,你仕途不顺,只是没有找对方向,我看令兄就是个聪明人,知道与何人为伍,虽然来得晚,但是比最早入洛的顾毗人缘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