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没有让我们自己解决问题。
他神情严肃看向我们三人,态度异常坚定地说:“如果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吵架,我肯定就出面帮你们调和了,但马家实你总让付朝岳给你买东西……这种行为非常不好。我不是你们的班主任,不了解你们的具体情况,所以必须得把情况告诉给班主任王老师。”
马家实垂下头,我能看到他的眼球正在滴溜溜转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付朝岳还在气头上:“好!我们找王老师理论理论。”
此时的操场上,还有其他班级的同学在上体育课。
体育老师找了另一个班级的老师,让对方帮忙看管一下二年级一班的同学,就领着我们三个人进了教学楼。马家实虽然愤愤不平,但也不得不把沙包塞进口袋,慢悠悠地跟在我们的身后。
王老师第四节没有课,体育老师直接带我们去办公室找她。
学校的教师办公室多是大开间,一间办公室中里面有十余位老师一起办公。此时,我站在办公室门口往里看,发现里面只有王老师一个人。
她正在低头批改作业。
体育老师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王老师抬头:“周老师?请进。”
体育老师就走进了办公室:“王老师,打扰了。”
王老师站起身:“没事,您说。”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我、付朝岳和马家实的身上,似乎心中有了猜测。
体育老师开口:“刚刚的体育课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他们三个人调皮了吗?”王老师连忙询问说,“可黎渡应该不会做淘气的事才对。”
体育老师便简单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王老师听完,微微皱起了眉头,视线扫过马家实和付朝岳两个人。
体育老师继续说:“既然情况已经告诉王老师,我就先下楼去看其他同学了,这些小孩子一会儿不管就不行。”
“好,我知道了。”王老师点头,“今天麻烦周老师了。”
交代清楚原委,体育老师就离开了办公室。
我们三人齐齐喊了一声“王老师”。
在王老师的面前,马家实乖巧得不像话,一点儿都不像一个问题儿童。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老师的神情,坐立难安地搓着自己的手指。
这些小动作,勾起了我前世的回忆。
王老师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带过两个毕业班,其中一个班更是从一年级带到了六年级。她博学多才为人温和,十分擅长教育和引导小孩子,所以才能取得班上所有人的喜欢。
我还记得上辈子她辞去班主任工作时,班上一半以上的同学都哭得泣不成声,就连马家实一行人都抽泣不止,满怀不舍的心情。后来,数学老师担任了半个学期的班主任,班上才又换了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新语文老师,接过了班主任的工作。
虽然新老师明面上兼了班主任的工作,实际上还是数学老师在管整个班级。
因为她管不住那些已经快升到五年级的男孩。
那名新老师其实很有亲和力,讲课时如沐春风细致入微,但以马家实为首的孩子却并不认可她,天天率领小团队上语文课时大声说话,还要故意说她远远不如原来的王老师。偏偏新老师还没有建立班级威望,在城中村和学校里也没有相熟的人,实在没办法拿这些孩子怎么样,生怕稍微说一点重话就被家长指责。
最后,她甚至被小孩子的恶作剧捉弄,气到在班会课中哭了出来。
最初听说要换班主任的时候,我曾经有过一些幻想,思考要不要将自己遭受的事告诉她,希望她能帮助我证明自己。当时我小小的脑袋中,一天到晚总是想着,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公平和正义存在,不至于让一个小孩子蒙受这么大的委屈。
谁知道反倒看见新老师蒙受了委屈。
我不想增加新任班主任的负担,便将自己的想法咽回了肚子里,并悄悄安慰过那位老师——因为大张旗鼓,会引来马家实等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恶作剧。
小孩子的恶意,总是因为年龄而被无端合理化。
记忆的最后,那位新任老师感谢了我,比我更早离开了这所学校,调去其他地方。
在我陷入回忆的同时,王老师已经开始追问零花钱事件的具体情况:“付朝岳,你平时手中都会拿多少零花钱?”
付朝岳歪头想了想:“有时候几十块,有时候几百块。”
顿时,王老师表情凝重了几分。
我也有点惊讶。
付朝岳手里的零花钱,比这个年代许多人的日薪都高出不少。
王老师问:“你家长不管吗?”
付朝岳瞪圆了眼睛,认真回答说:“爷爷奶奶和爸爸都说没关系,姑姑说是我的自己的压岁钱,就让我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行。”
“行,我知道了。”王老师深吸一口气,“关于这件事,我后续会跟你家长沟通。”
闻言,付朝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口袋,哭丧着脸道:“王老师,这是要我把所有压岁钱都上交给奶奶吗?”
王老师摇头:“不是,只是让他们稍微限制一下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