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中在道路中途遭山匪劫掠的事情还是迅速传开, 各地官员不免担忧,百密终有一疏,就是再加人手护送巡察,也有不敌山匪的隐患, 下次可没有这样的好运, 能把人好端端地救回来。 问题根源在山匪, 各地方官署关上门来商议, 提出剿匪, 自己无力清剿的,就拜托周边地方的官府帮忙,大家合力除患,也免得有心人假借山匪之名杀巡察。 众官达成共识,齐心捣除山匪窝点, 一时间, 大街上来来回回都是官兵, 百姓对此感到疑惑, 以为是有了什么大案子, 踮着脚想挤过人群去看热闹。 这时候, 一个官差出现, 手里敲锣,高声道:“官衙剿匪,尽快回家,紧闭门窗, 减少外出, 能提供相关线索者重重有赏,如遇可疑人员立即上报——” 百姓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怎么突然要剿匪?” “我听说是陛下派下来巡察的官儿经过这里, 觉得匪患猖獗,这才要求剿匪。喏,黑风寨就已经被打下来了……” 人群里一阵惊呼,黑风寨的山匪横行多年,不止劫杀过往商队,连官差都敢杀,曾经官府也去清剿过几次,但攻不上金焉山,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现在却说黑风寨被剿灭了,谁不震惊。 “太好了,以后出去卖货就不用担心山匪了,换个皇帝真是不一样,家里如果有读书人,连去赶考的盘缠都不用担心,官府亲自护送,到了就给安排住的地儿,全都不要钱,只为选用真正有才能的人,还专门派下来做实事,真不错。”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是啊,跟你们说,大柱他媳妇不是去给圣上修宫殿吗?竟然寄回来这么多钱……”妇人张开手指,众人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城东桥头老易头那户人家的小孙子,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被强征去打西戎,不久前写了信回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立功做官了!” “何止这些,那宰相的外甥余伟文还被抓了呢,陛下大怒,等清查完所有罪证就斩了他,说是余伟文要敢畏罪潜逃,就灭他九族!” “你们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这都是早八年头的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就姓方的那个商户,叫方荣的,考进荟萃阁,跟陛下说要帮我们写诉状,打官司,不要钱,如果衙门不理,可以往上面告,或者直接去找巡察,有苦就跟巡察说。” 有人不太敢相信,那些人官官相护,怎么会帮他们出头,质疑道:“巡察真的这么厉害?” “当然了,我二舅家的远房表亲家的叔父就在幽州做官,今年春祭时陛下亲口说的,我们这些老百姓最重要,谁敢欺负我们,就是违逆陛下,要狠狠处罚。” 所有人都长长喔一声,嘴巴撅圆,转头看整齐划一的官兵队伍,眼里尽是赞叹。 人群里不知是谁朝官兵喊了一声:“平安回来——” 一声带着一声,如跳出水面的鱼,让官兵平安归来的话语接连起伏,还有收摊的小贩把自己的炊饼塞进领队官兵的怀里。 领队官兵错愕,想起上面交代过,幽州的官吏曾因收百姓物品丢了官,现下可是特殊时期,一个不留神被哪里冒出来的巡察逮住怎么办。 他赶紧把炊饼推回去,肃声制止说:“不行,我不能拿百姓的东西,快收回去,赶紧回家。” 小贩硬往领队官兵怀里塞,说道:“不要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提到敏感的字眼,领队官兵更加警觉,连连后退,“不要银钱更不能收,你快快回家去吧!” 民众见此肃然起敬,从前他们可是连一粒米都要抠走的,现在白送,他们竟然都不要,这得经受怎样的教诲才转了性。 官兵不收,百姓就更要送了,把饼放在篮子里,趁人不注意,连着篮子一起随便塞给队伍里的官兵,听说他们缺少武器,就回家把自家多余的铁铲拿出来送给他们。 官兵们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以前只有厌恶、憎恨和畏惧的目光,可现在他们眼里满满都是和善、崇敬,那是只有看地位崇高的大清官才有的神情。 他们的胸膛之中立马填满一种天然的使命感,浑身充满力量,去打山匪,去杀山匪,恨不得要将山也削平,海也填尽,叫那些藏在山海江河里的匪徒无处藏身,举手告饶。 送东西的百姓太多,领队官兵不得不爬到高处,扯着嗓子喊:“别送了,我们绝不能收,这是违反律法的,大家都快回家去吧。” 噔噔敲锣,领队官兵不得不留官兵疏散人群,让百姓尽快回家。 各地区联手剿匪,先去打攻击力较弱的小山寨,给官兵们练练手,等熟悉以后,有了对付山匪的经验,清剿大山匪就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