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点小孩的样子都没有。”高逢鹤正过脸,嘟囔了一句。 “我,小屁孩?”煎水有些疑惑地指着自己,感觉有点好笑,“我可比你大多了。” “你比我大?”高逢鹤有些不可思议,眼前的煎水除了长得恐怖了一些,怎么看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他从下带着慈院里的小孩,对小孩什么年龄什么模样一清二楚。 煎水在回廊里飘来飘去,乱糟糟如海藻的头发上系着条黑破布,她有一口尖利的牙齿,闪着森森的白光。 她将手指含在嘴里,咬的鲜血淋漓。 “我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高逢鹤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孩子还真是鬼? 他结巴了起来,“你,真的是鬼?” 这还要我解释吗?煎水空洞的双眼眨了眨,露出已经被啃吃地露出白骨的手指。 高逢鹤扯起嘴角,用手指遮了遮眼睛,敷衍道:“我知道了。” 这死相也太吓人了,小兔不会也变成这样吧,高逢鹤不由得想。 煎水飘到他身边,飘到那盏灯笼附近,像一只小小的飞蛾。 “我出生的时候由于是个女儿家里人都嫌弃我,在我七岁时,娘又生了个弟弟,为了给家里省一口吃的,亲手把我溺死在小溪里。” “我死后成了小孩鬼,因为是被亲生爹娘害死的也不能投胎,只能逗留在鬼界当个小鬼。”煎水回忆时语气带了点淡淡的苦涩,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七岁,带着死前的凄惨面孔,还有深深的,经久不散的怨气。 煎水瘪起小嘴,血泪又一滴一滴像红豆一样落在地上,刚擦干净的笑脸再一次糊满了血迹。 到底还是个孩子,高逢鹤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张小手帕,他也不知道鬼有什么禁忌,试探性的伸了伸。 手帕在煎水小脸的血泪上一抹,很快浸透。 “谢谢你哥哥。”煎水闷闷道,现在的声音带着点吸鼻涕的声音就像个平常的小孩子。 高逢鹤心中泛起恻隐之心,他靠近过去,一点一点给煎水擦着脸上的血痕。 “你虽然是鬼,但给我的感觉像哥哥的一个妹妹,她跟你差不多大,她......”高逢鹤低垂着眼睛,睫毛上闪烁着点点水意。 “她去哪了?”煎水眨巴着眼睛问道。 “她?”高逢鹤顿了一下,他的嗓音微微沙哑,“她像你一样。”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甚至不敢想象她死后的模样。”高逢鹤哽咽道,眼泪滴滴透过煎水的小手臂落在地上。 头顶的破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着,细碎的风擦过红木柱上的纹路,镌刻着无声的语言。 高逢鹤的抽气声格外明显,鼻尖坠着晶莹。 这些日子每当想起小兔,他一颗心就揪痛,他恨自己没用,让她年纪小小就离开了人世。 一阵风吹过,吹灭了破灯笼中的最后一丝灯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高逢鹤吸吸鼻涕,正要继续帮煎水擦眼泪,却发现煎水已经不见了,他收起手帕,顺手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在脸上留下一道血渍。 他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低头一刹那忽然看到脚底有一点黄色的光点正在移动。 高逢鹤疑惑地回过头,在走廊的尽头,浮银提着灯的身影落在他眼中。 她的衣衫,层层叠叠,就像月光倾泻而下,她的发丝飘扬,如同月光下细风印下的影子。 高逢鹤呼吸一滞,目光凝在那盏摇晃的提灯上。 细穗绒绒。 浮银步步走来,连带着手上的提灯也一摇一晃。 夜,瞬间静的吓人,一切嘈杂的声音包括知了声和其他的虫鸣声都隐没在沉沉的黑河中。 黑河粘稠的,缓缓地流动,高逢鹤直着眼睛,知道浮银走到他面前。 瞬间暖黄的灯光静静在他脸上流淌,照亮了那方乱糟糟的血迹。 浮银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高逢鹤刚要开口解释,浮银的指尖已经在他的脸颊的血痕上抹了一把,在鼻尖嗅了嗅。 她眼睛移了移,拿开了手指,“这是煎水的血?” 浮银叹息,站起身来,灯盏暖黄的灯光瞬间洒了高逢鹤一身,她垂下来的目光带着隐隐的担忧与苛责,“煎水这个孩子,没吓着你吧?”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高逢鹤尴尬着起身,抬起头用下巴点了点夜空,笑道:“我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