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宁收到信儿赶到医馆的时候,郎中正在里面给姜琬施针,纪容川等在外面,才看到阮少宁的脸,就上去冲着他腹部给一拳。 阮少宁吃痛,弯下腰去,随即咬牙直起身,口中骂道:“纪容川,你疯了?!” “是我疯还是你疯?陛下为什么会对青州的事情了如指掌,为什么姓李的会来的这么及时,你心里不清楚么?”纪容川质问,“你究竟想不想给阿琬报仇?!” 阮少宁沉默了一会儿,问:“姜凝雨现在在哪?” “明日便启程去京城,即便立刻拿出棠绣家人的口供,也拦不住她了!” 阮少宁似乎也有点后悔,但仍道:“陛下所托,身为人臣怎能辜负,我相信善恶有报,有朝一日老天必会开眼……” “呸,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信这个?如果老天真的有眼,咱们这位陛下又何须九死一生费尽心机?”纪容川平添几分狠厉,“我只在乎阿琬受到的伤害能不能被弥补,别的道走不成,我就走自己的道,如果你执意坏我的事,恐怕你我之间有朝一日也会兵刃相见!” 阮少宁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你这是违逆圣意,今天你所说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但如果再有第二次,陛下那里我不会再替你遮掩。” “随便。”纪容川冷言冷语,转身进了屋。 阮少宁想跟着进去看看,那门却直接阖上,差点撞上他的鼻尖。 默默地看了那扇门良久,阮少宁转身离去。 * 按照李公公的安排,姜凝雨本该是第二天就离开青州,这一日自然要忙着收拾东西。 留青因受了伤,心灰意冷地躺在床榻上,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姜凝雨连喊了两声也不见人出来,索性直接进去,冷冷地问:“你是想被打发走?” 留青抹了一把眼泪,下床跪地,“姑娘,奴婢想向您求个恩典——这些年来奴婢也积攒些银子,想赎回身契,求姑娘给条生路。” 姜凝雨笔直地站着,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你离了我这里,能做什么?” 留青没说话。 “我料想纪容川不会胡乱杀人,才让你挡在前头,自然你为我受了伤我也不会亏待你——其实这些年来我从未亏待过你,而你除了服侍人又还会什么?离开我,你只有死路一条。” 留青的眼泪忍不住簌簌而落,姜凝雨的话成功打消了她刚刚萌生的那股子心气儿,眼下只剩对未来的无措与恐慌。 姜凝雨弯下腰,语气总算和缓了一些,“好了,我知道你伤得不算很重,擦一擦眼泪,去外面瞧瞧还有哪些东西没收拾。” 留青的心再度沉了下去。 姜凝雨身边自然不止她一个贴身服侍的,只是论时间最长、关系最密的非她莫属,可眼下她已经受伤,那伤口也不小,先时还流了不少血,就算她不是个人,只是家里一头牛一匹马,也该先休息休息再说吧? 这地步了,她还要立威。 “奴婢马上就去。”留青默默低下头,攥紧了手。 眼见着留青往外挪了两步,姜凝雨忽然又补了一句,“对了,不论之后碰到什么事,你心里都要记着自己是我的心腹,若我的事被揭了出来,你不仅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同我一起走上绝路。” “奴婢明白。” 一字一顿,带着一股子狠绝。 姜凝雨挥了挥手,默默地盯着她退下去。 不论如何,爹娘教的肯定没错,如果不心狠一点,她怎么能从京城里出来安然度过那段不可预知的日子?她又怎么能一步步打压着姜琬过上舒心的生活? 至于其他人的目光和得罪的那些人,根本不要紧,君不见现在青州城内流传的都是姜家养女勾搭上纪小将军草菅人命、抓了旧仆的家人到现在都不肯放出来的小道消息,姜琬身上的脏水,可没那么容易洗清。 至于定北侯府,既然他们这一家子非要蹚浑水,也甭想摘得干干净净。 正盘算着这些事,外面进来个小丫鬟,怯生生地说阮大人求见。 姜凝雨皱眉,“阮少宁?” “是。” “他想见我,可以直接来内宅?” “阮大人先是寻了主君,可主君说他的书房好不容易清净了,再说如今的姜家同漏斗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内宅里进个男人也不算什么,阮公子有什么话索性直接过来同姑娘说,他半点也不想知道。” 姜凝雨嗤笑,“我这大伯父终于学会了什么叫‘明哲保身’,罢了,请阮大人进来吧。” 阮少宁进来时姜凝雨已屏退左右,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