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诚德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十分后悔,后悔不该来,后悔没有按住吴氏,如果此刻还在书房逗鸟,他们爱怎样就怎样…… 纪容川没想到这人随口两句,倒是把所有的事情逼到死角,一时间转过千百个念头,最后稳下新,想着绝对不能认,认了自己还好说,姜琬一定完蛋。 “我去而复返是因为忽然想起来母亲交代的事情。”他有些心疼地从怀里摸出一枚青碧色的鲤跃龙门玉佩,不顾百舟在身后焦灼的惊呼,递到姜琬面前,“这是定北侯府的传家之物,祖母临终前亲手给了我,我阿娘说要交由我未来娘子保管,以安其心。你拿去。” 姜琬怔了怔,一时都忘记身上疼痛,想着既是传家之物,如此贵重,怎好轻易就收在手里,正好纪容川护在她身前,别人也看不到,便抬头对纪容川挤了挤眼睛,意思是“倒也不必豁出这么珍贵的东西,随便弄个什么挂坠就行了”。 纪容川却完全不懂,看姜琬半晌不接,生怕自己越想越心疼,索性伸手拉了她的手腕,把玉佩放在她掌心。 姜琬无奈,只低声说“多谢”。 罢了,另寻机会偷偷还给他便是。 如此一来,纪容川折返得有理有据,他起身转过去面对姜诚德夫妇时又很有了几分底气。 吴氏哪里知道纪容川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会儿也不好去找沈大娘子对峙,偏姜诚德还在一旁火上浇油,“你看你看,人家纪小公子是真心求娶我这侄女儿,定北侯府也颇有诚心,这样大好的姻缘,你非要多言。” “我……”吴氏面色灰败,想着事已至此,到底不能彻底将定北侯府得罪了,更不能失去夫君的支撑,终于不再与纪容川针锋相对,“主君,我也是一时情急。纪小公子,我是个长辈,晚辈做错了事,难免心急。” 姜诚德道:“是啊,纪小公子,我这位大娘子别的没有,就是心善,她生怕琬丫头走错了路断送前程,这才请来家法。” 正说到这里,郎中终于到了,姜琬自然不好呆在寒风中被诊治,吴氏吩咐着好生抬回春满居,要什么药都即刻去买,不论花多少银子,最要紧把人治好。 姜琬没法再和纪容川说什么,只手里紧紧攥着那没玉佩,定定地看着他负手而立的背影。 她知道他不想娶自己,也猜到真正的去而复返的原因是他有锄强扶弱的脾性,今天挨打的是李琬张琬,他还是会来。 但不论为什么,姜琬认了这恩情,将来纪容川就算是嘴皮子再欠点儿、再如何嫌弃她,也绝不回嘴,而且若纪容川瞧上了其他姑娘,她亦会鼎力相帮,绝不会做那好姻缘的绊脚石。 纪容川倒是没回头看,也不知道是为了那块玉佩还是为了姜琬,总之他怕多看一眼,又生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听得身后渐渐没了杂乱的声音,知道姜琬已离开,纪容川也拱了拱手,退了一步,“虽然今日是奉父母之命而来,但也有些唐突了,还请姜大人和吴大娘子念在晚辈情急,消消火气,来日晚辈再备薄礼,登门以述歉意。” 姜诚德总算感觉到自己年长的优势,腰板挺直了些许,捋了捋胡子,“年轻人难免冲动,此次你闯的是我姜家倒罢了,将来毕竟要结亲算是一家人,但若是别人家,恐怕不报官不能收场。以后可不能再这样鲁莽行事。当然,你今天的作为,我也会告知令尊。” 唔,言罢他心里好受多了,这算是威胁了一通,姜家不丢面,不丢面。 纪容川知道自己回去后定然又捞一顿打,不过总归是从小被打到大也没什么稀奇,现在人救下来了就算功德圆满,和阮少宁喝酒也能喝得安心,便只说了句“晚辈谢过姜大人教诲”,就告辞离去。 百舟跟在后面,出了姜府才着急地说:“公子怎么能这样大方?那玉佩能随便给么?要是让大娘子知道了,恐怕得把属下拖出去打死算完。” 纪容川亦心痛,只是事情已经做了,他怎能没有担当,硬撑着道:“天塌下来我顶着,你怕什么。再说我同姜琬还没退亲,等真正退亲的时候找她要回来就是了。” “公子可别说大话了,公子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来的。”百舟牵过马,不断嘟囔,“侯府家传的东西不少,但顶珍贵的也就那么七八件儿,大公子那里两件,公子这里只得这一个,还这么随随便便给了……” 纪容川听得心烦,劈手从百舟那夺过缰绳,横他一眼,“老嬷嬷似的嘴碎,又没拿你家玉佩,跟了我那么多年还一点不大气!你听着,我现在去望山找少宁,你直接回府,换百山来。” 百舟委屈,不过也委屈不了多久,因为纪容川一甩鞭子,只给他留下阵阵尘埃。 一路赶去望山,阮少宁却已经回家了,因是这里的常客,小二满面堆笑告诉他虽然阮公子走了,但又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