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答应借地借船,鲁淑刚松了一口气,回转身来,却听到孙权一声冷喝,顿时吓得浑身激灵,赶忙跪伏在地:
“陛下,臣,臣有罪。”
孙权问道:“卿有何罪?”
“这……”鲁淑只是下意识地请罪,孙权反问,反倒愣住了。
他此时也搞不懂孙权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怪他将何剑带来,就不该答应楚军刚才的要求,如果不追究此事,又不知哪里做错了。
孙权缓缓道:“汝私自与魏延约定,再领其使者前来,合力说服于朕,可有此意?”
“啊?”鲁淑脸色大变,想不到孙权竟能猜到他的心意,忙道,“陛下,借江夏之事,魏将军在襄阳之时确实说过,臣也认为当此之际,此事于我国大为有利,故而领何剑前来见驾,但私下并无约定,请陛下明察。”
孙权言道:“汝既带使者前来,便是料定朕必会答应,想以此为功吧?”
鲁淑已经满头大汗,帝王心术,最忌臣子混乱猜测,他知道反了禁忌,忙道:“臣不敢!”
孙权轻哼一声,又问道:“汝为何料定朕会同意此事?”
鲁淑擦了一把汗,勉强稳定心神,答道:“臣于襄阳见到魏延,与之一番交谈,见魏延有弃洛阳南下之意,故而才斗胆决定带使者前来结盟。”
“哦?”孙权有些意外,“洛阳乃是帝都,魏文长舍得放弃如此要地?”
鲁淑言道:“长安又增派五万兵马,半月来强攻函谷关西口,其子魏昌接连送来三道急报,恐怕西口难以守住,一旦函谷关失守,蜀军长驱直入,当年魏军三十万兵马尚且败退,楚军合兵不过三十万,如今主力皆在荆州,如何能守?”
孙权双目微缩,言道:“如此说来,魏延是想在荆州驻留了?”
“关平之败,连魏将军也不曾料到,”鲁淑想着当日和魏延交谈的情形,言道,“既然打开荆州缺口,其便有意以荆州为存身之地,夺取南郡,回转家乡,真正以楚为名。”
“关平此子,当真无用,可笑当年关云长竟敢藐视于朕,奚落皇子,”孙权闻言一阵哂笑,“嘿嘿,如今看来,关平才是名副其实的‘犬子’,不知云长泉下有知,是否愧煞!”
鲁淑点头道:“关平之败,搅动整个荆州风云,蜀军全力平叛,无暇东顾,就当如曹爽那般支援楚军,以其为盾,挡住蜀军,方能在淮南全力一战。”
孙权忽然抚掌冷笑道:“哼,想那刘封今日与朕交换俘虏,换取粮草,明日与魏交换大将,讹诈钱物,他岂能料到,有朝一日也会反被制,割地换人,真是天道有轮回,大快人心!”
鲁淑言道:“如今魏延志在荆州,若长安蜀军威逼太甚,便欲践行其与曹爽之约,将洛阳送与魏军,叫蜀、魏两国交兵,减轻北方压力,与我结盟,也是想全力与荆州蜀军一战。”
“真是便宜了曹爽此贼!”孙权闻言,心中没来由地妒忌起来,旋即又叹了口气:“真是成也魏延,败也魏延,若非其反叛,朕早已尽得中原之地也;不料今江东危亡之际,却又是楚军来牵制一方,真是天意弄人呐!”
鲁淑又道:“陛下,臣还因有一项好处,才敢与楚军先行约定,否则断不敢先带使者前来,必要请示圣意方能行事。”
孙权此时怒气也消了大半,抬手道:“你且起来说话。”
“遵旨!”鲁淑起身言道,“今楚军主力尽在荆州,若再让出洛阳,就算借了江夏之地,但以臣之愚见,如今刘封亲自统兵调兵,楚军恐难取胜,其一旦落败,唯一可去之处便只有江夏了,那时候魏延走投无路,陛下再劝降于他,非但江夏失而复得,还能有楚军许多兵马……”
“哈哈哈,妙计,果真妙计呀!”不等鲁淑说完,孙权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抚掌大笑,“如此说来,无论他魏文长胜败如何,都于我江东大为有利:胜则为西路屏障,败则为朕所用,如同鹰犬,由朕驱使也!”
鲁淑见孙权转怒为喜,暗自松了一口气,抱拳道:“当初陛下命臣结好魏延,便有劝其归降入主洛阳之意,如今虽不能得洛阳,却能得江夏及魏延之众,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好好,”孙权欣然点头,赞道,“卿此次出使,随机应变,大有子敬当年之风度,朕心甚慰。”
“臣若能有家父十分之一之能,披肝沥胆以报陛下,于愿足矣!”
一提起鲁肃,作为名士二代的鲁淑也同样倍感压力,鲁肃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名满天下,与周瑜同为东吴股肱之臣,自己至今还是一事无成。
和其他人相似,鲁淑也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目光十分不善,若有人在他周围交头接耳,便是怀疑是在暗中比较父子二人的能力。
“嗨呀,昔年子敬为了荆州之事奔波半生,屡屡被刘备和诸葛孔明推诿,朕岂能不知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