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风清气爽,四野蝉鸣,远山起伏,苍松翠柏伫立山崖,在月影下展露峥嵘头角,偶尔有夜枭之声回荡。
三更时分,山谷中的吴军列队出行,盛曼为前军,孙奋自领大军随后,一万东吴精兵趁月行进,高山和茂密的树木掩藏了他们的行踪。
一个时辰之后,人马来至兰陵境内,盛曼早已派出哨马查探情况,与兰陵派来的向导接头,兵分两路从兰陵城左右包抄。
孙奋和盛曼各领一军,在向导的带领下向西北方向潜行,月色朦胧,不多久便看到远处修下的防御工事,这是魏国和东吴的交界处。
边境线以一条大河和一片开阔的草滩为界,两边都安札营寨,但此时的魏军营寨已经被贼军占据,这几日不断有贼军汇聚,已经人满为患了。
“想不到堂堂魏军防线,竟被贼军所破,鸠占鹊巢,当真令人好笑,”孙奋隔河观察着连绵大营,撇嘴冷笑,“魏军如此不堪一击,又如何能与我大军抗衡?”
诸葛融却眉头暗皱,言道:“即便魏军抽调精锐,也不至于边境之处如此薄弱,若是贼军强盛倒还罢了,若是泰山贼也是乌合之众,只怕其中有诈。”
“哦?”孙奋一怔,转头问道:“为何有诈?”
诸葛融言道:“贼军一路往东南二进,已然侵入东海郡内,若是被魏军驱赶而来,有可能是故意扰乱吾军防线,损耗吾军兵力。”
孙奋皱眉道:“军事之意,是魏军故意将这里的守军调走,让贼军一路东进,进入我徐州境内?”
诸葛融道:“这也只是猜测,待看罢贼军实力便可知晓。”
孙奋冷笑道:“哼,不管他魏军故意也罢,不敌泰山贼也罢,明日便将这贼军尽数剿灭即可。”
诸葛融抬头看看天色,有一层薄雾正在山间升起,月色愈发朦胧,远山只见浅浅的轮廓,言道:“时辰差不多了,盛曼将军想必已经到位,该准备了!”
孙奋精神一振,马上传令随行的钟离茂传令整备,从河水上游的密林中穿过,五更时分发动进攻。
晨风渐起,缺月悬挂西山之上,河岸北边的大营安札有序,但零零散散能看到许多人都在帐外席地睡卧,贼军并无军纪约束,甚至连巡逻的喽罗都很少看到。
随着几声夜枭鸣叫,猛然间魏军营寨东面冒起火光,喊杀声大起,西面也同时响应,两股兵马直杀入魏军大营。
喊杀声和惨叫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宁静,火光照耀着河岸,水流滔滔,波光粼粼,贼军仓促起身,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抱头鼠窜。
孙奋和诸葛融打马立于河岸边上,看着火光之下人影幢幢,厮杀之声不断,孙奋激动地直搓手,几次想要领兵冲杀,都被诸葛融拦住了。
咚咚咚——
未过多久,兰陵城中的守军也闻讯杀到,城头上鼓声震天,一队骑兵飞驰而至,从木桥上一跃而过,冲入了大营中。
“骆将军也来了,快随某杀!”看到骆统领骑兵杀到,孙奋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挺枪催马尾随骑兵冲进了敌营中。
“将军……”诸葛融还要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看看贼军没有抵抗之力,大势已定,也就由他去了。
东方渐白,此时河岸背面的营寨火势蔓延,惨叫声起伏不断,贼军四散奔走,一股股浓烟冲天而起,和淡淡的晨雾混在一处,让这一片河谷更显朦胧。
“贼军不堪一击,看来果然是魏军故意放纵之故!”诸葛融在马上喃喃自语,眉头皱在一起,再联想到泰山贼贸然起兵,隐约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寻常。
“军师,快看!”就在诸葛融刚想到一些关窍之时,一旁的钟离茂忽然一声惊呼。
诸葛融闻言抬头看向钟离茂指着的方向,不由脸色一变,沉声道:“快传令收兵,御敌……不不不,鸣金撤退,撤退!”
“是是!”钟离茂手忙脚乱,赶紧传令鸣金。
就在远处山脚之下,迎着晨曦冲过来数队骑兵,那些骑兵从薄雾中奔来,数量极多,放眼看去只见黑压压一片,虽然阵型不是十分整齐,但看出来还是分作三队的。
清脆的鸣金声响彻河水两岸,但营寨中火焰正旺,浓烟滚滚,喊杀声和惨叫声连成一片,再加上河边风声较大,只有附近的士兵听到了号令,而杀入大营的,却依然追杀着逃窜的贼军。
“马上派人保护孙将军!”诸葛融急得额头冒汗,连自己身边的亲兵都派了出去。
“军师,这该如何是好?”钟离茂传令归来,嘴唇忍不住的颤抖,如此多的骑兵铺天盖地而来,河岸边空阔,无险可守。
“这必定是魏军之计呀!”诸葛融无奈叹气,“定然是魏军在山中有埋伏,故意让贼军占了营寨,是吾之过!”
急促的鸣金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