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见来的正是张伯乐,看他态度并无危险,便带着几名女兵退出了帐外,关凤也命人给张伯乐看座。
张伯乐稀里糊涂坐下来,心中却还在暗骂唐林,他先前来到抱犊寨的时候,还算相处融洽,但自从唐林收留了熊山一众人之后,两人便有了矛盾。
听说熊山和大汉官兵有纠葛,张伯乐便认为不该沾惹此事,一旦和官府不和,将来做事,多有不便,但唐林收受好处,又为了体现抱犊寨的宽容和威望,执意留下熊山。
而熊山给唐林提供的消息是,阿城只有一千多女兵,都是宫中出来玩耍的,根本不会有什么威胁,甚至猜测大汉天子登基之后,很可能想重修阿房宫,先养一些宫女在阿城中加以训练。
唐林更不以为意,非但收留熊山,还敢纵容他们去骚扰阿城,直到后来有人被杀,熊山受伤,张伯乐才觉得事情不简单,屡次提醒唐林小心注意,哪想到竟是捅了马蜂窝了。
听了贾林的介绍,饶是张伯乐昔年纵横西域,见过许多大世面,此时也不由一阵头皮发麻,不安地在衣袖中搓着手指盘算。
关凤,襄阳王关羽之女,大将军刘封之妻;
乌珠,羌族郡主暂且不说,那可是卫将军张苞之妻呀;
白日斩杀陈金的文鸳,也了不得,司隶校尉姜维之妻;
那个张月虽然没听过,但能和关凤等人平起平坐,身份恐怕也小不到哪里去。
这几个人,随便得罪一个,那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下可好,一下子全部得罪了,而且还不用她们背后的这些人出面,光是这些女将,就个个英气逼人,不好应付,陈金的死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可叹唐林至今还当这些女子军是宫中的宫女,甚至都没有派个人打听消息,整日被熊山哄骗奉承,浑不知已经将抱犊寨带向了死地。
这哪里是捅马蜂窝,简直是钻进了马蜂窝呐!
张伯乐一阵阵后怕,他虽然不愿和大汉官府合作,但更不想得罪大汉官府,此时心念电转,想着该如何尽快和抱犊寨撇清关系,如何解释那些军马的事情。
就在他惊魂不定的时候,问道:“张大侠昔年纵横西域,我等早有耳闻,这次在抱犊寨,又大显奇能,连夜又来我军中,所为何事?”
“哦呵呵,惭愧惭愧!”张伯乐一阵干笑,此时也听不出关凤是恭维还是讥讽,抱拳叹道,“只怪我一时眼瞎,看错了人,以至铸成大错,此番来见营中,是为赎罪而来。”
“哦?”关凤抬眼看着张伯乐,轻笑道,“却不知张大侠如何行事?”
“唉,都是在下一时心切,又被唐林这混蛋哄骗,才有今日,”张伯乐冷静下来,不由一声长叹,苦笑道,“想我张某不到十岁便入江湖,闯荡数十年,结果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岂不叫天下英雄笑话?”
贾林却在一旁说道:“前辈此言差矣!怪只怪那唐林是反复小人,前辈信任于他,唐林却屡次食言,此等背信弃义之徒,不能以常理论之。”
“总之军马之事,都有在下的责任!”张伯乐微微摇头,怒道,“先前唐林说让我劫了那一千军马,只是为试探在下的御马之能,事成之后,三日后便放回官兵和军马,再到官府去赔罪便了。谁料此子非但食言,还大肆宣扬抱犊寨劫走军马之事,以显其能,被一群混吃小人恭维,便自以为名动江湖,真是可笑!”
贾林叹了口气:“我刚从抱犊寨回来,唐林已经在商议送回军马和俘虏了,但要将这罪责推到前辈身上。”
张伯乐冷哼一声,咬牙道:“若不是与紫衣神君有些交情,还有那些因我而困在抱犊寨的军马和官兵,我早就离开抱犊寨了。今日这混蛋说出一番话,倒让我猛然醒悟,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既然人送我‘马皇’之名,我又怎能让那一千匹马因我受困?”
关凤问道:“抱犊寨乃是天险之地,处处险要,层层都有人把守,不知张大侠打算如何将那一千匹马带离抱犊寨?”
张伯乐冷笑一声:“诸位真以为抱犊寨只有一条出路么?”
张月一惊,忙问道:“此话怎讲?”
张伯乐扫视众人,问道:“天水送往长安的一千匹战马,浩浩荡荡来到渭水,若是从这抱犊寨的山门而进,焉能有不被发现的道理?”
“对呀!”贾林忽然反应过来,对关凤等人说道,“军马丢失之事,扶风郡是隔了几日才察觉到,而且他们也只是猜测与抱犊寨有关,并无真凭实据。”
“这么说,还有一条密道直通抱犊寨?”张月已经明白过来,“而且这条密道比山门处还要开阔,否则无法将那一千匹马迅速转移。”
“不错!”张伯乐看了一眼张月,这女子看起来沉静如水,果然心思敏锐,“这条密道着实出人意料,而且不到非常之时,就是抱犊寨的人,也无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