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多什看了一眼慧云,言道:“在我们贵霜国,最信任的只有定远侯班公之后,所以……”
刘封看他欲言又止,皱眉道:“尊者之意,莫非是要请班家后人?”
鸠摩多什点头:“正是!”
“班超的后代?”刘封皱起了眉头,经他提起,忽然想起来这个强大的家族在汉末似乎消失了一般,如此大的世家,怎会默默无名了?
当年班彪、班固、班超人称“三班”,班固是史学家,班超更是文武全才,世家都是世代传承,源远流长,像弘农杨氏、陈郡袁氏、颍川荀家和陈家,这都是名门,而且彼此之间还都盘根错节,有家庭教养摆着,每一代都会出一些俊杰。
这样的大家族,除非遇到重大打击,如袁术和袁绍兄弟那般自取灭亡,否则很难凭空消失,籍籍无名。
想到此处,刘封看向费恭:“班氏式微,朝中无人,莫非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殿下不知么?”费恭似乎也有些诧异,班家的事情,大汉朝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毕竟班超的影响力太大了,几乎名震寰宇,班家之事,也有许多人扼腕叹息,为之垂泪。
“还是老僧来说吧!”慧云看刘封一脸迷茫,就知道他不了解班家的后事,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定远侯实乃难得的奇才,以三十六人横走西域,平定三十六国,不用朝廷发兵,便击退贵霜王国数万精兵,重置西域都护府,恢复大汉雄威,故而人人称颂;
其子班雄亦为当世英雄,西域复叛之后,用四年时间再次平定西域,只可惜班将军为同僚所害,获罪免职,老死家中……”
见慧云方丈连连叹息,刘封皱眉道:“就算如此,班家实力尚存,不至于历代都没有俊才吧?”
“此事正要从其不肖子孙班始说起,”饶是出家数十年,慧云和尚说到此人,还是忍不住双目微凛,手中的佛珠握得更紧了,沉声道,“一切祸端,便是从班始娶阴城公主开始,贫僧随不敢妄论皇室,但阴城公主却与人私通,更让班始或伏于床榻之下,或在一旁观看,如此奇耻大辱,如何能忍,故而一怒斩了公主,唉——”
慧云方丈长叹一口气,微闭双目,慨然道:“顺帝因此震怒,腰斩班始,其同母兄弟姐妹全部弃市抄斩,班家一门从此也被下令不许再入朝为官。”
“竟有此事?”刘封听得一阵心惊,摸着下巴半晌不语。
这个封建时代,帝王家的一切都是正确的,班家人虽然影响力大,但杀了皇家之人,无论对错,都是对至尊皇威的挑战。
一个淫乱癫狂的女人,将班家送上了绝路,这算不算红颜祸水?
心中无限感慨,刘封向鸠摩多什抱拳言道:“方才尊者也听到了,班家一门早就没落,朝中更是不见一人,尊者要借人,本王也无从去找啊!”
“实不相瞒,贫僧知道班家后人所在,”鸠摩多什却似乎早有准备,言道,“只是班家人恪守祖训,不能私自去帮助,他们说这是大国之交,必须有朝廷诏令,才算得上名正言顺,如果他们私自去了西域,便是投敌卖国了,所以贫僧才不得不去邺城。”
“原来如此!”刘封微微点头,“想不到班家人还是如此正直,虽然没落,却不忘国之大义,真乃国士也!”
虽然不知道班家的后人现在本事如何,但当年班超仅以西域之兵力,智退贵霜帝国精兵,灰溜溜退回本土,国内受到极大震动,见识了汉军智慧和素质,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如今就算班家没落,但班超和班勇在贵霜国大概是传奇般的人物。
鸠摩多什一心要请班家的人去贵霜,并不一定指望他们真的能如班超那般有逆天之能,但至少去了之后,能够稳定军心,重振士气,这个作用才是最为主要的。
费恭也算是从文学武,对投笔从戎的班超十分敬佩,听到鸠摩多什知道班家人的消息,忍不住问道:“不知那班家后人现在何处?”
“就在洛阳境内!”鸠摩多什看刘封神色古怪,不知道他心中如何打算,言道,“孟津有定远侯之墓,班家人没落之后,为了避祸和看墓,举家搬迁居住在瀍河中游的一处山岭之中,距离墓地五十余里,取名班家沟,其村寨为班寨,共有六十余户。”
“可惜国士有后!”刘封点了点头,慨然道,“班家人恪守祖训,念及国恩,怎能让明珠蒙尘?此事到了长安之后,本王自会禀明陛下,重新启用班家之人,但凡可造之材,尽可入朝为官。”
“当真?”鸠摩多什大喜过望,激动地站了起来,盯着刘封,“殿下对班家的事,不再追究了?”
“过往之事,都是云烟,与班家后人何干?”刘封摇摇头,正色道,“更何况此事事出有因,班家数人为朝廷立下大功,更利后世,此等人杰,岂能让他们蒙冤?”
“如此贫僧谢过殿下!”鸠摩多什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