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琳和牵弘迷迷糊糊被送出蜀军大营,各带着一百多亲兵往永宁赶去,一路上二人并未说话,都心事重重,猜不透刘封放走他们的缘故,也在思索着到了中军,该如何向夏侯楙复命。
此时的蜀军前军已经由魏延亲自带兵占领了金谷峰,北邙山地形优势失去大半,最多十日时间,蜀军必将出邙山临洛水,进逼洛阳。
魏军大营中,兵马依旧在紧张操练之中,甚至沿着洛水东南岸,筑起了一道土墙,足有一丈多高,看来夏侯楙是决心要将蜀军挡在洛水以西了。
在营门外通报之后,二人便垂手站立等候,这一次出征,三万多兵马几乎全军覆没,车马钱粮也算是拱手送给了蜀军,二人都羞愧难当。
不多时,亲兵前来传令,带着乐琳和牵弘前往中军大帐,辕门之外,卫兵整齐肃立,从辕门处隐约看到大帐之内文武俱在,站立两旁,头戴金盔的夏侯楙端坐帅位,面沉似水。
“末将乐琳,前来复命!”进入帐中,乐琳和牵弘跪倒在地。
“复命?”夏侯楙一声冷哼,沉声道,“尔等有何军命回复本将?”
乐琳低着头一阵咬牙,前军战败的消息,夏侯楙自然早就知道了,如今在帐中故意如此为难,显然是要问罪,只好一语不发。
夏侯楙冷声道:“吾分你三万精兵,依山而守,反被蜀军多了营寨,只你二人回来,还有何颜面见我?”
乐琳兵败,必定要受到惩罚,在夏侯楙未定罪之前,帐中诸人都不敢开口求情,蜀军大军压境,又是刘封亲自领兵,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来人,将此二人推出去斩首,以正军法!”
一阵沉寂之后,夏侯楙一拍案几,抓起一支令箭沉声大喝。
“将军,不可!”
“将军开恩!”
“将军……”
听到斩首之令,不仅乐琳大吃一惊,其他文武也都着了慌,纷纷出列为乐琳求情,虽然说兵败斩首,并不为过,尤其是三万精兵,可不是少数。
但乐琳可是乐进之后,其父战功赫赫,乐琳与帐中许多人的交情也都不错,本以为夏侯楙看在乐琳的面子上,只会降职戴罪立功,但这个斩杀令,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将军,乐将军兵败,非领兵之过,亦非用计不善,实乃蜀军狡诈,识破其计,当从轻发落才是!”
在众人的一片苦告声中,军师傅玄也站了出来,为乐琳求情。
夏侯楙哼了一声,看向傅玄问道:“如此说来,此战失利,非战之过?”
傅玄微微点头,言道:“乐将军分兵吞土山之上,以为掎角之势,据溧水阻挡蜀军,并无不妥之处,也曾派人前来禀告军情,此事将军早知!”
“嗯!”夏侯楙眉头微皱,却还是轻轻点头。
傅玄又道:“蜀军阻断水源,围困土山,实在出人意料,后乐将军分兵偷袭,少了蜀军大营,却不料被蜀军识破,反中其计,此只为蜀军中人,计高一筹。”
夏侯楙不悦道:“哼,若非乐琳贸然渡河去劫,急于立功,又焉能被俘?”
傅玄也不和他争执,继续说道:“但经此一站,乐将军也俘虏蜀将杜预,走马换将也算扳回一城。”
夏侯楙点头道:“好,这且不论,但失守吾北邙地形,然蜀军长驱大进,直逼洛阳,若不斩首,三军将帅,人人退缩,如何守住洛阳?”
傅玄答道:“乐将军分兵偷袭蜀营,可谓妙计,若是常人,已然中计,又被蜀军识破,实在令人意外。”
夏侯楙沉吟片刻,看向乐琳问道:“汝二次偷袭蜀营,却兵败被俘,想必已经见过刘封,可知他是如何识破此计?”
乐琳叹了口气,当下便将自己亲自领兵的破绽说出来,蜀军未见自己出现,才有了防备,布下陷阱,才导致全军覆没。
“哼,不想刘封竟狡诈如斯。”夏侯楙听罢,也不由一阵遗憾,如果将乐琳和牵弘互换过来,说不定就有一场大胜了。
傅玄轻叹一声:“刘封用兵,向来诡诈,其麾下亦不乏智谋之士,当需小心谨慎,任何微小之变,或会影响全局,乐将军已然尽力,奈何蜀军防备甚密,还望将军能够从轻发落。”
“请将军从轻发落!”众将见夏侯楙已经松口,赶忙再次求情。
坐在夏侯楙下首的一位文士也开口道:“蜀军挟胜而来,将军该鼓励三军,守卫京畿,未战便先战将,于军大为不利,可叫二位将军戴罪立功,待班师回朝,交由陛下惩处,为时未晚。”
“嗯,陈功曹之言,也有道理!”夏侯楙摸着嘴唇上的髭须,乐琳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只是首战失利,他不得不如此决断,以振军心。
此人名叫陈佐,乃是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