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速退,我来断后!”李景见赵统厮杀一夜,早已疲惫,主动上前请命。 “我来断后!”赵统还是先前的言语,神色冷峻。 “将军速走,此处由我来守住!”李景大声道,“属下自追随燕王以来,幸蒙拔擢,方能有今日,他也曾嘱咐属下要保护将军,若将军有闪失,叫我百死难赎其罪,快走!” “这是命令,你们撤退!”赵统已然如钢枪一般挺立,冷漠地盯着远处靠近的魏军,只是眼眸深处,却漾出一阵难以压抑的波动来。 “公孙,快带将军走,我来断后!”李景见劝说无果,忽然拉住一旁的公孙胜,急道,“事情紧急,耽误不得!” “你们敢抗令?”正准备厮杀的赵统吃了一惊,回视二人。 “情势紧急,只能用非常手段了!”公孙胜略作犹豫,一咬牙,和李景合力将赵统推入河中,早有亲兵意会,驾着赵统往对岸而去。 “李天宇,你要活着来见我!”赵统挣扎不动,嘶声大喊。 “哈哈哈,将军放心,我受燕王之托,岂能半途而废?”李景哈哈大笑,带领着赵统刚挑选的五百精兵整队站在河岸边,如同磐石一般岿然不动。 只等到所有流云骑的士兵都下河走到一半,李景才扬起手中的钢枪,沉喝道:“杀!” “杀——” 所有的流云骑齐声大喝,冲向了来到河岸边的魏军,这时候坚决不能给他们在岸上攻击的机会。 李景神色决然,身后的五百骑兵也同样视死如归,刚才在半路阻击追兵,魏军实力也不弱,他们走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终于,我也能独自领兵了,殿下,你看到了么?” 李景一马当先,挑翻了眼前三名魏军,嘴角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欣慰而又满足,从进入汉中到现在,他并没有给刘封丢人! “保重!” 滔滔河水之中,公孙胜看到火光掩映之下,李景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数千人的魏军之中,带领士兵纵横厮杀,缠住了所有的士兵,只低头轻轻咬牙说了两个字。 赵统带着流云骑的士兵来到岸边,王平赶忙上前将他拉上来,却见赵统脚下踉跄,扑倒在自己怀中,身躯颤抖不已。 “孟远,你——”王平吃了一惊,还从未见过赵统如此失态。 “兄弟们,都死了——”赵统咬着牙,发出咯吱吱的声音,眼泪夺眶而出,“景天也死了……” 王平深吸一口气,拍着赵统的肩膀,知道此时根本不能用言语来安慰他,抱住了忽然软弱无助的年轻人。 赵统自统领流云骑以来,一向都是战无不胜,何等骄傲的年轻人,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创,着实很难接受,王平这十余年和赵云在一起共事,也算是看着赵统长大。 他深知这个骄傲而又沉默的年轻人,此刻心中有多挫败,多难受。 往往外表沉默寡言的人,内心世界更加丰富! 对岸的厮杀渐渐停止,怒吼声和惨叫声已经不可闻,只有涛涛河水依然作响,在夜风中听起来如同一首丧歌。 所有流云骑包括过河的士兵都默默脱下头盔,静静地看着对岸收拾残局的魏军,眼神充满了敬佩和骄傲。 五百流云骑精兵,直到最后一人战死,都没有一人投降,甚至他们在死前先杀死了自己的坐骑,再和魏军近身肉搏,凶悍如斯。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 不知是谁先开口,哽咽着唱起了原本豪迈雄壮的军歌,和着丹水之声,悲怆而又高亢,在深沉的夜色中回荡。 无数人跟着高唱起来,声浪渐大,赵统终于从吴班怀中挣脱出来,回看对岸。 歌声之中,脱下头盔转身对着河岸东面双膝跪地,亮银枪深深地插进土地之中,枪影在夜风中摇曳,鲜红如血…… “战争的残酷便是如此,”王平上前拍拍赵统的肩膀,叹了口气,“快走吧,涉都大营还等着我们去援助!” 赵统身躯微微一震,马上站了起来,顷刻间身躯立得笔挺,如同他手中的亮银枪,擦去脸上的泪水,点头道:“遵命!” “整备出发,驰援涉都!”王平一声大喝,哀兵必胜,虽然损失惨重,但也正是借此士气援助涉都的好机会。 留下一百人照顾伤兵,让他们从南面从水路先撤回房陵港,以流云骑为主的骑兵直奔涉都,才到五里之外,就看到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此时东面已经渐渐发亮,浓烟弥漫半边天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