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等人也对刘封投去感激的神色,刘封一席话,也是挽回了羌人的面子,这在各族之间保持自己的地位是十分重要的。 顿了一下只听刘封又说道:“纵使将军举全军之力找到羌人聚集之地,若发兵来攻,此处乃羌人最后退路,焉能让将军轻易攻占?困兽犹斗,将军可有全胜把握?” 一番话说得哈彦骨哑口无言,只是吃惊地看着刘封,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怎么能想这么多东西。 却见刘封又道:“将军之败,非封一人之见,只怕魏国上下,亦早已明之!” “不可能,”哈彦骨恼怒道:“出兵之事,乃是魏国使臣所言,要是明知失败,为何还要送来许多财物和兵器相助?” 乌里闻言怒喝道:“此事果然是和魏国有关系。” 哈彦骨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若之前他们只是猜测,自己这一句话却已经证实了匈奴和魏国的关系,对刘封的戒心又加了几分。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争辩,看向刘封,想听他又能讲出什么道理来。 刘封看了哈彦骨一眼,笑道:“此乃一石二鸟之计,无论胜负,魏国都是赢家,此时匈奴王庭,只怕危在旦夕。” 哈彦骨闻言顿了半晌,突然大笑道:“我王庭可汗雄才大略,又有广阔的草原为家,何来危险?将军以为区区数言,就能让我屈服么?” 他桀骜地看着刘封:“此事暂且不谈,但刚才你说魏国无论此战胜负都是赢家,却是为何?” 刘封不答反问:“魏国与匈奴向来友好?” 哈彦骨不明其意,两国相争却是历来就有的,他们需要粮食和一些布匹等物资,都是通过抢掠而来,在边境上时有摩擦,曹操、曹丕时期还发生过大规模战争,要说友好,确实谈不上。 摇头道:“我们并不是友军,只是相互合作罢了。” 刘封笑道:“大汉与匈奴之间的征伐,高祖便有之,至汉武皇帝为最,卫青、霍去病大名想必将军并不陌生。如今虽天下分崩,与匈奴之战却从未停止,姑不论谁对谁错,都欲除对方而后快,为何魏国会突然与你等合作,让匈奴取得河西之地?如此一来匈奴势大,岂非增加魏之威胁?” 听到这里哈彦骨也是有些疑惑,但突然想到魏国的目的,不禁冷哼一声。 刘封似乎早已料到:“想必曹魏是让贵兵拿下河西,再乘势向东,威胁我雍州、凉州之地,魏国兵发潼关,攻取长安,合力取下长安以西,共同分之?” “啊?”哈彦骨大惊道:“此事你如何得知?” 刘封答道:“若非如此,查干可汗岂会轻信于魏国之言?” 哈彦骨吃惊得看着刘封的眼睛,暗想此人思虑如此长远,难怪自己败在他手上,不禁问道:“若魏国知道我军拿不下河西,为何还要相助?若羌族不灭,魏国想要攻取长安,也非轻易之举。” 刘封淡笑道:“魏国此举非为长安,实乃是消除边塞之祸也,其意还是在尔等。” 此时就连乌里也有些迷糊不清了,不由问道:“魏国不是资助匈奴兵器和物资了吗?怎么反而是针对匈奴呢?” 刘封来回踱了两步,才向众人言道:“自汉以来,与匈奴之争从未间断。如今九州分崩离析,四境都有异族,西边有大王的羌族之兵、南有蛮王孟获之众、又有山越之贼扰乱不堪,视为国之大害,无论州郡,都会发兵平乱。 如今蛮王早已降顺大汉,发誓永不再反,我们又与乌里大王和好,并无后顾之忧。 然魏国则不同,匈奴人时常扰乱边境,东北还有鲜卑,牵制了许多兵力在幽州、并州一带,曹魏不能全力南下,故将匈奴视为心头大患,当年曹操发奇兵攻取鲜卑,便是为此,其后才敢领兵南下。 今匈奴逐渐势大,魏国岂会不闻不问,加以防范?” 哈彦骨似乎有点明白了:“燕王的意思是,魏国想借战争来消耗我族的战力?” 刘封点点头:“这是最好的结果!试想匈奴与羌族战力不相上下,曹魏为何还会许以好处,并以攻打长安为后盾,诱使匈奴十万大兵夺取河西? 况天下皆知我大汉与羌族和好,若闻羌族有难,岂能袖手不顾? 如此一来,匈奴的胜算又减少了几成,如此没有把握,还要相助你们出兵,此乃问题之所在。” 此时哈彦骨似乎也想的有些多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由问道:“还请燕王明示!” 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 刘封看着哈彦骨,沉声说道:“匈奴虽然族人众多,又骁勇善战,举国为兵,但将军与查干可汗可曾想过,若此十万大军一旦覆灭,匈奴只怕一蹶不振,为他族欺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