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却淡然一笑,抱拳笑道:“将军过奖了,此白虎正是助本王复兴汉室而来的。” 司马师没想到刘封会这么回答,他们是魏国之臣,刘封这话无疑让司马师自打嘴巴,若刘封是天命之人,那他岂不是承认魏国便是篡汉了? 一想至此,当下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更加阴沉。 司马懿扫了一眼司马师,却大笑道:“天下自有有德者居之,就算有灵兽相助,若逆天而为,只怕也是难以成事。” 刘封看着朝阳中司马懿轮廓分明的侧脸,不禁佩服此人的气度和城府,当下打个哈哈,也不再争执,跟在他们后面继续向东而行。 函谷关是两京古道,东自崤山,西至潼津,这条道路多在涧谷之中,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关 出了潼关之后,有一条深邃的山谷向南通往荆州方向,向东的一条官道则是前往洛阳,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战国时期,秦依函谷天险,数次抵挡六国之师,使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刘邦也曾守关以拒项羽,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进入函谷关,司马懿指着两旁绵延的山脉,笑道:“函谷关扼守崤函咽喉之地,南依高山绝岭,北濒滔滔大河,地势险要,车不方轨,马不并辔,实为天险,任有千军万马,在此处也无用武之地。” “此处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关中关外以此而分,果然与剑阁有异曲同工之妙!”刘封岂能听不出司马懿的言下之意,虽然蜀军占领了长安,但要想进攻洛阳,还是力有不逮。 狭长的山谷间只闻马蹄之声,马不并辔这么夸张,但四匹马同行已经是极限了,峡谷绵延弯曲,烟尘滚滚,刘封粗略估计,至少也有一百里左右。 将近中午十分,终于赶到弘农,远远看到魏军已经列阵而待,明黄色的銮驾十分醒目,骑兵和步兵组成的方阵气势骇人。 尤其是曹叡身旁的五千骑兵,全都是红褐色的鱼鳞甲,暗红色的盔缨迎风飘动,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再看那些战马身上也有薄甲覆盖,便猜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虎豹骑。 刘封身后的流云骑自然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昂首挺胸,整齐而进,清一色的白色战马,银盔银甲,在阳光下十分耀眼,更像是西方的骑士军团。 来到近前,兵马停在空地之外,仪仗整齐而立额,一条红毯通道直通王座,两排枪兵和戟兵肃然而立,另一头曹叡高高在座,等待刘封等人到来,两边文武大臣列队而立,天子之威,尽显无遗。 经历过刘备登基,刘禅继位,刘封好歹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许多礼仪自然也熟记在心,策马向前,刘封右手一抬,身后的流云骑停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 曹魏文武在这里搭建场地,本来想展现魏国军威,震慑刘备,但这一切气势,却在那头状如牛犊的白虎衬托下,弱了许,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白虎身上。 刘封淡然扫视魏军,翻身下马,轻抚白虎脑袋,白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趴伏在流云骑阵前,倒是对方的虎豹骑有些焦躁不安了,这些战马虽然精心训练,但也抵不住兽王之威。 刘封整理衣甲,带着张苞几人跟随司马懿走上红毯,对两旁的禁卫军视若无物,神色从容自若,张苞和关索左看右看,一脸不屑,要不是刘封叮嘱过要注意礼仪,只怕两人的嘴要撇到耳根子上了。 曹叡倒也相貌堂堂,举止儒雅,龙袍加身,更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比之刘禅的憨态可掬,不知体面了多少倍,不愧为能与曹操、曹丕并称魏氏“三祖”的人物。 司马懿父子三人跪地而拜:“臣已经请到蜀国燕王而来。” 虽然称为燕王,但加上一个蜀国,便显得身份小了许多,司马懿不动神色的贬斥,让魏国大臣颇有自得之意。 曹叡欠身说道:“司马将军平身。” 正准备下位迎接刘封,却见左边闪出一人,大声喝道:“大胆刘封,面见陛下为何不拜?” 刘封背着手,微微转头,看到一位留着山羊胡须文臣正怒目而视,眉毛一挑,不作理会,转身向曹叡抱拳道:“汉左将军刘封,拜见魏王!” 曹叡见刘封也丝毫不留情面,将司马懿刚才的话反其道用之,顿时神色一滞,含糊点头答应。 刘封自称汉臣,司马懿不由双目微凛,缓缓低头,不让人看到他的神态,其他魏国君臣也都面面相觑,怒视刘封。 “哈哈哈,枉你还自称汉臣,竟不知礼义廉耻乎?”那人脸色难看,见曹叡没有回话,怒声道,“何以不答吾言?” “阁下人?”刘封这才转身,冷冷地看着那人,笑道,“不想魏国礼仪如此荒诞,魏王金口未开,竟有跳梁小丑先来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