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尼曼莎此时六神无主,方仁心中大定,略作沉吟之后言道:“汉军从疏勒一路东进,已经远隔五六百里之外,现在刘封以重兵围它干城,其头尾都有重兵把守,然其腰部就是软肋。”
尼曼莎看着方仁,似乎有了一些想法,催促道:“快说说。”
方仁言道:“从疏勒到它干城有近八百里路,汉军一路东进,沿途几次都是用计夺城,稍作停留之后便继续进兵,疏勒我们鞭长莫及,它干城也有重兵包围,但我们可以避实就虚,先死守它干城,分兵绕道攻其后,断了汉军的退路和粮道,汉军必定大乱,那时候就是我们反击之时了。”
“好,好计策!”尼曼莎闻言大喜,竟一把抓住了方仁的手臂,“你说我们该攻打哪里?”
“将军!”方仁借着抱拳行礼挣开尼曼莎,躬身道:“以属下之见,可分精兵渡过乌库水攻取巴楚城,刘封大军现在城下急于进攻,巴楚城必定空虚,拿下此地之后,可以重兵戍守以为据点,如此不但截断汉军退路,还能防止北路的汉军偷袭,再联络大将军兵马分兵相助,对汉军形成反包围之势,来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尼曼莎一怔,忽然大笑起来,起身拍手怪笑道,“好,好计划,好一个瓮中捉鳖,刘封和班辞,他们这次一个都跑不了了,嘻嘻……”
方仁被她笑得有些发毛,趁机再说道:“等联合大将军兵马解了它干城之围,此后兵分两路,一路进北上进阿克苏河夺回姑墨,一路出巴楚西进威逼疏勒。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大败汉军,还能扩土得众,乘虚捣入疏勒,不但反败为胜,还能完成大将军他们都做不到的功业,那时候……右将军的威望将在整个西域无人能比了。”
“哈哈哈,那我岂不是要当大将军了?”尼曼莎高兴得跳了起来,凑近方仁看着他,愈发觉得这个人顺眼了,叹道:“可惜大王和父帅一直对你不放心,要是早就重用你……东方朔,或许你就是我的丈夫呢!”
“属下不敢,不敢!”方仁吓得连连躬身,诚惶诚恐:“承蒙龟兹收留,属下只要能杀败刘封报仇,此生余愿足矣,不敢多有奢望。”
“现在也不是没有机会!”尼曼莎斜睥着方仁,大眼睛闪烁着,带着几分迷离,“只要这件事办成,你就是最大的功勋,到时候我请大王让我们成亲,你就是我的大丈夫,至于刘封和班辞他们,哼,只能当小丈夫,对了,还有关奎和关海,我要让他们做我的仆人,嘻哈哈哈……”
方仁听得浑身冒汗,吸了一口冷气,赶忙说道:“右将军,大敌当前,还是先说用兵之事,正所谓兵贵神速,机会稍纵即逝,若汉军打探到大将军南下的消息,明日刘封分兵把守各处要道,我们就没有偷袭的机会了。”
“对对对,正事要紧,要先夺回巴楚再说!”尼曼莎收起心神,重新坐下来,想了许久,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幽幽叹道,“只可惜现在缺少带兵的人,这该怎么办才好?”
方仁抱拳道:“属下甘愿冒死出城,只是属下久在延城,对龟兹境内地形不熟,恐怕错失良机……”
尼曼莎蹙眉看着桌上的头盔,反复想着方仁的计策,她虽然另有目的,但知道行军打仗却是要谨慎小心的,重新思索一边,还是觉得方仁这条计策既大胆又安全,如果现在不出兵,等汉军重视起各个要塞,等待龟兹的真的只有灭亡了。
“好,我亲自去巴楚!”半晌之后,尼曼莎终于下定决心,提着头盔站了起来。
方仁吃了一惊,阻拦道:“右将军亲自去领兵,自然万无一失,但这它干城谁来守?”
尼曼莎笑道:“有你东方朔在,不就够了吗?这几天不也是你在部署守城吗?”
方仁故作为难,苦笑道:“属下虽能调兵,这都是右将军在城中威慑,仰仗将军虎威,若将军不在城中,又有谁愿意听属下调遣?只怕人心不服,反而大乱。”
“哼,谁敢抗命?”尼曼莎冷哼一声,将腰中的宝剑解下来递给方仁,并将令符拿出来,“从现在开始,谁敢不听你的命令,按军法从事。”
方仁接过宝剑,却不接令牌,抱拳道:“承蒙将军信任,属下万死不辞,誓与它干城共存亡。但调兵之事,还请将军亲自说明,否则只怕各营将士不肯相信。”
“好,现在就去军营!”尼曼莎戴上头盔,带着方仁和亲兵马上就往军营赶去,正好要调兵出城,顺便宣布让方仁守城的将令。
先带着方仁在城中巡视一遍,亲口告诉各营从现在开始城中军事调度都由方仁接管,龟兹军虽然心中不服,但这几天方仁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又有尼曼莎亲口下令,都只好遵命。
随后尼曼莎召集几位主将到府衙之中,将出城偷袭巴楚的计划说出,几位将领无不欣喜,都赞同这个计划,听说此计是方仁所献,对他的看法又改变了许多。
见众将都没有异议,尼曼莎叫几人回去挑选精兵,带领五千人半夜从北门出城,绕道北上,凌晨渡过乌库水,趁虚直取巴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