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辞忽然半夜而归,周处和文鸯喜不自禁,白日攻关遇挫的烦闷一扫而光,赶紧追问他如何回转。
班辞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绢布,叹道:“说来当真是天助我等!昨日坐骑受惊坠落山涧,我本以为不死也要重伤,未料却挂在一颗古松之上……”
文鸯端来一杯水递给班辞:“这就是你要说的大好事?”
班辞笑道:“可不止这些,那古松在绝涧之上,稍微一动便要掉入山涧之中,加之天色已黑,我不敢乱动,恰巧此时来了一位仙长将我救下。”
班辞喝了一口水,擦着嘴角嘿嘿一笑:“你们说巧不巧,此仙长乃是大将军之子刘伶的师叔,不但救了我,听说我们被阻飞猿口,特意指了山中一条密道可直通飞猿口之后……”
“当真?”文鸯大喜,一把抢过黄布,“这就是地图么……呃,这是什么?”
班辞无奈笑道:“这是那位仙长留下的信物,乃是一道符文,这条山中密道通往一座道观,名叫云霞观,他说只要带着此物到云霞观,自会有人带我们出山。”
“太好了,如此一来我们便不用强攻飞猿口了,”文鸯将黄布递给周处,“你认识这符文么?”
周处接过来一看,上面画着花花绿绿的符号和几个古怪的字,摇头道:“这是仙长所赐,其中必有机关,哪里是我们能认得出来的?只要小心收好就是。”
班辞言道:“昨日我随那位仙长走了半截这条小路,故而才耽搁至今,这条路十分隐秘,也极其难走,需要翻越山岭,横穿山涧,大军不可通行,只能挑选精锐绕到关后,还需正面吸引敌军,两厢夹击方能成功。”
周处点头道:“此计甚妙,今日攻城,贼军以为我们无计可施,明日正准备用火石强攻,如今看来要等上几日了。”
班辞言道:“我已经问过仙长,按照正常脚力,三日便可绕出昆仑山,若选精锐进山,两日足矣!”
文鸯拍了拍胸脯:“我与你同去!”
“不可,”周处拦住了文鸯,“我们两人谁也不能离开阵前,若被东川王发现我们有一人连日不出战,必有怀疑,若加紧防备,岂非前功尽弃?”
文鸯不服气:“难道班将军不在军中他便不怀疑么?”
周处笑道:“班将军昨日坐骑受惊逃进山中,今日我们还派兵搜寻,也不曾出战,我料守军也必有察觉,明日干脆以为定远报仇为由到关下骂战,以坚其心,此计可成。”
“也好!”文鸯点点头,“这位仙长帮了大忙,不知道号为何?将来见了大将军也好禀告。”
班辞摇头道:“仙长不肯透露,只说若是有缘将来还会再见,骑乘一鹿便消失了。”
周处言道:“立刻从军中挑选五百精锐,明晚随定远进山,三日之后齐攻飞猿口。”
班辞言道:“救兵如救火,岂能耽搁到明日?即刻挑选人马,三更过后我便出发,早一日拿下飞猿口,也好迎接大将军到来。”
周处犹豫道:“将军在山中困顿两日,不曾好好休息,只怕……”
“这算得了什么?”班辞摆手道,“当年我与兄长在王屋、太行山中一去便是半月乃至两三月,以天地为床铺,餐风露宿早就习惯了,不碍事。”
“也好,早一日拿下飞猿口,我们也不必再为此时烦闷,”周处下定决心,“定远先去歇息一阵,等我挑选精锐,三更时分为你们送行!”
班辞点点头,收好黄绢先去歇息,周处则和文鸯商议筛选进山之人,必须要身手敏捷武艺高强之人。
周处叹道:“若是李将军能早来一步就好了,有他带领无当飞军旧部,此行无忧矣。”
文鸯嘿嘿一笑:“你也太小瞧我西凉部从了,他们可不只是马上英雄,登山涉水也是高手。”
周处也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笑道:“我这里有十余人都是当年绿林中的高手,奇袭登城正好派上用场,除此之外,再挑选一些精兵足矣!”
这一次行动干系重大,事关成败,二人精挑细选,半个多时辰才将人选定好,将人秘密传唤到后营吩咐,并许以重赏,各备轻甲利刃,轻装上阵。
三更时分,月明星稀,班辞带领五百人告别周处、文鸯,为了不被守军发现,从后营向东绕了三四里才往昆仑山中而去。
五百人悄然离去,只有少部分士兵知道情况,短暂的骚动之后大营便安静下来,大家各去休息。
眼下即将入夏,大漠中天气燥热,夜晚反倒凉快许多,四野寂静无声,文鸯送走班辞之后负责巡营,想着攻打飞猿口之事,一时无心入睡,便到院门口望着关隘发呆。
半轮明月西斜,夜风愈紧,就在他望着天际的几颗星光发呆的时候,忽然神色微动,不假思索便俯身在地,将耳朵贴在一块石头上。
“不好,敌袭!”片刻之后,文鸯霍然起身,对守在营门口巡逻的士兵大喝道,“擂鼓,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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