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小子学艺不精,这也怪不得大将军,”童咏倒也是个磊落之人,走上前近距离看着刘封,见他脸色红润,不似受伤的模样,惊疑不定,“大将军没有受伤么?”
“伤倒是真的。”刘封抬起手臂,臂膀上还缠着纱布,笑道,“但我并未中毒,倒是小将军中毒极深,不知可有解毒之法?”
“我听说此事,急忙就近请了两人前来查看,还不知结果如何,”童咏摇头叹息,挂念着童攸的伤势,“大将军既未中毒,为何按不早日攻下渔阳,抓住胡屠为他们解毒?”
刘封摇头道:“要攻渔阳并非易事,大侠请坐,听我详细说明。”
童咏坐在一旁,想起外面的传言和帐外的士兵,隐约猜到了些端倪:“莫非大将军是诈病?”
“不错!”刘封微微点头,“我已有计策叫阴山四杰他们自投罗网,诸位来得正是时候,有童大侠相助,胡屠他们插翅难逃。”
童咏言道:“既然如此,请将军速速发兵。”
刘封摇头道:“时机尚不成熟,若大侠带来之人能为二位将军解毒自然最好不过,若还是不能解毒,明日便可捉拿胡屠取回解药。”
童咏蹙眉道:“还要等一日?”
刘封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叹道:“吾不惜亲身冒险定下这苦肉之计,自然要布置周全,万无一失方可。”
童咏当然知道刘封的本事,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抱拳道:“我等粗人不懂得计谋用兵,只要用得着的地方,请大将军只管吩咐,保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半个时辰之后,童咏从中军大帐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来到原先帐中将童攸和张弛二人带走,先去找高人疗伤,等找到解药之后再来为刘封解毒,扬言此事绝不善罢甘休,誓要找阴山四杰报仇。
折腾了大半夜,寇威派三十名士兵帮童咏将两名小将送走,闹得满营沸沸扬扬,连童咏带来的人都束手无策,看来这毒并不好解,更加担心刘封的伤势。
次日一早,鲜卑军又来骂战,不仅古力拉特直至寨门外叫骂,还接连派了几名偏将耀武扬威,大喊着要活捉刘封,气焰十分嚣张,浑然忘了几日前一连数月被汉军杀得狼狈鼠窜的情形。
猝跋韩等人也在营中,偷偷听着古力拉特几人不断叫骂,心中徘徊不定,他本想跟着刘封享受荣华富贵,现在刘封中毒昏迷不醒,如果真的死了,不但给他的那些承诺可能兑现不了,其他人还会报复他们这些降兵。
这两日猝跋韩自己的前途倍感迷茫,甚至有几分徘徊不定,但他更知道秃发寿阗对自己十分痛恨,再返回秃发部是不可能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每日祈求鲜卑山和长生天保佑刘封,也算是间接保佑他这个未来的鲜卑王。
就在他在后营偷听的时候,忽然听到阵前一阵整齐的呐喊声传来,如同浪潮一般一阵阵传来,站起身来仔细聆听,不禁脸色大变。
只听外面数千人齐声喊道:
“刘封刘封,一事无成;
螟蛉之虫,飞刀断魂。”
猝跋韩虽然并不精通中原话,但这几句还是能听明白的,听清之后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这几句话可谓字字诛心,如果被刘封听到肯定不得了,就算没有受伤也要气出个好歹来。
咚咚咚——
就在此时,汉军营前响起了震天的鼓声,将喊话的声音压制下去,猝跋韩才微微松了口气,但刚才那几句话,却是全军上下都听到了,不知道有没有传入刘封的耳中。
“大人,螟蛉——之虫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忽然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猝跋韩吓得一个激灵,回头看是他的亲信,一把按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咬牙道:“你小子要是不想死,就乖乖躲在营中,不要乱打听这些。”
这一阵叫骂,喊得汉军营中炸了窝一般,兵卒们忍不住悲愤,个个叫着要出征杀敌,就连将校以上的也都忍不住了,到处都是闹嚷之声。
寇威刚才就在营前防备,听到这几句话,吓了一跳,恐刘封生气,赶忙命人擂鼓呐喊,不敢让他听到,虽说刘封没有中毒,但真真实实中了一刀,也需要安心静养的。
就在他忍着怒火的时候,苏森急匆匆赶来:“寇将军,大将军传唤,叫将军不可擂鼓。”
“啊?这……”
苏森摇头苦笑道:“不用遮掩啦,刚才我们在帐中听得真切,声声入耳。”
“嗐,这帮狗贼!”寇威气得直跺脚,传令士兵回营防备,和苏森赶往大帐。
“刘封刘封,一事无成;
螟蛉之虫,飞刀断魂。”
……
鼓声一停,外面鲜卑军的叫喊声又传来,朗朗上口,喊到后来竟找到了某种节奏,愈发明快起来,听得汉军个个咬牙切齿,暴躁不已。
寇威入帐,见刘封一脸云淡风轻,并没有生气,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上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