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军衔尾追赶,周处领兵转过山岭,涞水就在眼前,汉军从桥上呼啸而过。
轰隆隆——唏律律——
鲜卑骑兵随后而来,刚在转弯处,忽然前方人马失前蹄,跌倒一大片,将后方的骑兵全都绊倒,贼军连人带马塞满道路,挤作一团。
原来在山道上早就埋下绊马索,等贼军刚到,两旁藏身树林中的士兵纷纷拉起绳索,一连十道绊马索,此时马速正疾,又在转弯之时,身躯倾斜,被绳索拦住,瞬间便倒。
山谷两旁埋伏的张弛和周处见到伏兵出动,谷中乱成一片,立刻将准备好的干柴木桩点燃,从山坡上抛下,同时火矢发动,射向混乱的贼军。
鲜卑军前方被阻,后方拥挤踩踏,两旁又有大火威胁,浓烟滚滚扑面而来,赶忙向后退走,前后军簇拥着,人慌马乱,不等汉军杀来,便已经死伤无数。
周处见贼军大乱,马上传令:“吹号!”
滴滴滴答滴答——
嘹亮的冲锋号让人精神一振,此次北征,周处发现这玩意就是好,轻便好携带,声音又比金鼓之声更响亮,司号者挂在腰上就能与大军同行,不用再像原先那样还要背着大鼓、扛着架子,带着大锣,少则四五人,多则十余人,消耗甚大,笨重缓慢。
而冲锋号只需一人一号即可,而且有一股莫名的振奋之气,又能叫敌军胆寒,甚至惊扰坐骑,习惯了鼓号之声的马匹,突然被这惊天裂帛的一声号响惊动,便会出现骚动,阵脚松动。
听到号声,左右山上两军齐出,周处也麾军回身复杀,三路夹攻,贼军大溃,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天干物燥,风势正大,才冲过刚才跌倒山谷中的乱军,便见漫山遍野已经火气,浓烟弥漫大道之上,烟雾中只听一片嘈乱之声,却不敢贸然再追杀了。
张弛和周奇被烟熏得眼泪直流,退到河岸边看着满山大火,如同炼狱一般,心有余悸:“幸好我们是在下风口,早早下了山,否则便要引火烧身了。”
周处也没想到火计竟变成了山火,局面已然无法控制,叹道:“看来以后用计,还要多多观察思量,若是一个不小心,未等杀敌,先将自己人马给葬送了。”
张弛一阵苦笑,看着大火升腾:“前路被阻。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飞窜半空之中,山上的大树遇火即燃,树干变成黢黑色,远处的云层树木不断扭曲,站在河岸边尚觉得热气逼人,整个山梁上下尽数起火。
周处皱眉道:“但愿不要烧到躲在山中的百姓才好。”
水火无情,谁也冲突不过,倒是看到许多贼军被困火中,在浓烟里惨叫隐没,烧了些树木,也不算太吃亏,众人都在为不能趁乱追杀而惋惜。
周处命人将俘虏带来河边审问,原来刚才追杀的贼将并非古力拉特,而是副将胡尔古,古力拉特正领大军前来,还未到涿县,涿县城中还有五千多军民为鲜卑军驱使。
周处大惊,问道:“幽州各处官吏百姓,早在司马懿传令之前皆已退走,为何涿县被困如此多人?”
那俘虏却并不知情,只说城中汉人极多,被秃发树机能留作后军准备粮草、器械,全都关押在军营中劳作,具体为何如此一个小小的兵卒无从得知。
周处脸色凝重起来,又问了其他各处军情,鲜卑军尚不知道刘封兵马到来,所以才他们敢肆意追赶,这也让他疑惑不已,他这一路兵马虽说轻骑而进,但是绕道而行,又接连打了几场仗,刘封大军直取涿县,按照行程也该到了,为何贼军竟未发现?
周处以为刘封另有机谋,对张弛二人言到:“贼军数万,我们这五千人即便杀到城下,也扎站不住,正好就沿河扎营,先守住要道,等候大将军消息,顺便寻找山中百姓打探情况,待大将军兵至涿县城下,再前去会合。”
二将领命,重新回到涞水南岸扎营布兵,将几百俘虏集合到一处,叫那些先投降的鲜卑军去劝降,另派人沿涞水向西打探大军动向,若见人马先将涿县情报告知,以便早做安排。
周处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另一路的刘封大军到了半路遇到一伙贼军,势力甚大,正与之交战。
周处领兵走后,第二日刘封便派兵沿着太行山麓向北行进,命寇威为先锋,向北杀奔涿县而来。
按照地形来看,过了涿县便是后世的北京地区,这里一片开阔,此时还没有成为都城,无险可守,正立于骑兵作战,汉军一路上多派斥候打探消息,以防被鲜卑骑兵突然冲击。
这一天,大军来至遒国境内,路过一座大山,这里山峦起伏,怪石嶙峋,陡壁悬崖,古木参天,山尖上云雾缭绕,山脚还有不曾消融的寒霜。
探道的哨马正在山中前行,突然从林中射出一冷箭,把走在最前面的骑兵射落马下,另外的哨马急忙戒备,就在此时,山中又射来几支冷箭,一人左臂中箭,数匹马受伤,嘶鸣跳动,将士兵甩落下来。
哨骑正慌乱之际,猛然一阵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