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汉军已经尽数进入曲阳城,除了守城的士兵,其余兵卒各自牵马驮运,将缴获的辎重运入城内,每个人喜笑颜开。
昨夜犒赏全军的时候,汉军所喝的酒水其实十人还分不到半坛,都是用凉水冲兑,而负责运粮的鲜卑军所喝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汉军新酿美酒,他们在后营,根本不知前军情况。
刘封早就料到鲜卑军不可能人人诚心归降,总有一些人是迫于形势暂时保命,迟早还会逃走,干脆借此机会让他们回城报信,一举两得。
二十七名鲜卑军连夜逃走,刚刚出营,就由暗探将消息禀告刘封,刘封马上召集诸将到军中议事,连夜布阵埋伏,设下天罗地网等候贼军来袭营。
一场大战,杀敌近万人,到最后大家杀得累了、厌了,才将鲜卑军俘虏,共得俘虏三千余,战马过万,几乎人人都有了坐骑。
中军府中,众将一片欢欣,唯有文鸯和周处却唉声叹气,二人这次也不争执吵闹,各自惋惜不已。
文鸯本以为一枪就能刺死那鲜卑将领,但志在必得的一枪刺空,也让他始料未及,被其躲入马腹底下趁乱逃走。
周处在胡掖禄屋的指认下找出了乱军中的胡掖札里,领兵追杀,答应胡掖禄屋要活捉其兄弟,结果被其逃走,如果不是答应了胡掖禄屋,胡掖札里早就死在他的箭下了。
不多时探马来报,鲜卑残兵退到城北百里之外的柏岩山,此处有一道关隘,是当年中山国为防赵国兵力入侵而建造的,周围山川大泽极多,易守难攻。
刘封看着那张地图,上面并未标注柏岩山的位置,只在曲阳东北方向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那是湖泽的标志。
张华在一旁言道:“这柏岩山为中山国北部要冲,其山体叫高氏山,向北有姑儿山欲太行相接。
据山海经记载:高氏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箴石。诸绳之水出焉,东流注于泽,其中多金玉,这大泽大泽无名,因恒水入于此,故当地人称之为恒泽。
恒水所出,东入滱,恒水由柏岩山西入曲阳界,自高氏山出,与诸多支流会合,便是下游的滱水。”
刘封按着张华的指点,重新在纸上画了一张草图,鲜卑军所占的柏岩山关隘在曲阳东北方向,恒水流经此处汇集于山中形成了一座大湖。
湖水再向东流便是滱水,滱水直通东南方向的唐县,这滱水流经整个中山国,像一条大动脉一样蜿蜒曲折,贯穿南北。
简单勾画一阵之后,刘封微微蹙眉道:“这滱水自古便是中山国灌溉漕运之河,秃发树机能若来与我交战,必定沿滱水北上,如此便可防止南部兵马偷袭,立刻派人将唐县、望都一带的水势地形调查清楚,报来我知。”
“遵命。”张华领命而去。
他对高氏山的介绍只是从山海经和一些地理志中看来的,要想了解滱水的详细情况,还需派人实地勘察,向当地土人打探方可,事关两军胜败,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张华走后,刘封看到周处和文鸯还在垂头叹气,懊丧不已,失笑道:“行了,你们二人也不必叹息,这一场大胜,足以让鲜卑军受挫,我料那秃发务丸也不敢再轻易出兵了。”
文鸯抬头道:“鲜卑军不敢出兵,岂不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刘封摇头笑道:“贼据险而守,畏战不出,吾自有引蛇之计,若诱之不出,亦可将其逼出,不必忧虑。”
周处起身道:“大将军若有妙计,只管吩咐便是,末将现在就去柏岩山杀敌。”
刘封笑道:“一夜厮杀,将士疲惫,也该休整一番,二位先去歇息,若有安排,自会传下将令。”
正说话之时,薛河进来禀告:“大将军,城中府库仓廪俱已搜查完毕,不见任何粮草,各处屋舍之内都被抢劫一空,一无所获。”
刘封闻言摩挲着下巴沉吟道:“如此说来,秃发务丸果然军中缺粮。”
先前胡掖禄屋就说鲜卑军来时未带粮草,每人只是随身携带干粮,每到一处歇息,士兵各自割草喂马,只等与秃发树机能会合之后抢夺中山郡县的粮草。
胡人作战向来都是呼啸而至,洗劫而归,如秋风扫叶,他们四处迁徙,逐水草而居,就地放牧,根本不注重粮草的储备,自进入幽州以来,也是如此作战,随身携带半月干粮长途奔袭,攻下城池便瓜分城内粮草,随后才将牛羊缓慢送到,腌制成肉干送往前军。
命薛河先去巡城,刘封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周处二将,笑道:“眼下吾正有一事,你二人谁敢去?”
二人马上转身抱拳,异口同声道:“末将愿去!”
刘封言道:“鲜卑军虽据险而守,但军中缺粮少食,马匹可用野草树叶喂养,但他兵卒却无以为继,吾料秃发务丸必定派人去广昌催粮,若能断其粮草,则贼君不战自败矣。”
周处大喜道:“此事末将最擅长,派我去吧!”
文鸯一瞪眼:“昨日便是你争先,怎得今日又